這是賈鄉長的鞋……
又是一片驚呼。
最後一雙是老式皮鞋,皺裂、幹癟,幫底上還有一層層白色的水印兒。
這起碼是一個縣級幹部的鞋……
錯了,錯了!對方高興得大喊大叫。這是我叫人從街上的老憨家找來的……
你去問問,他是從哪兒得到的。
去人一問,果真是市機關幹部捐的的扶貧物資,除了這雙皮鞋外,老憨說那一年他家還分到一件紅毛衣——當然是舊的。
這個睹誰也沒打贏,爭議就在這最後一雙皮鞋上,因為他不能準確說出皮鞋的原主。酒雖然沒喝成,但後果卻是想象不到的:鄉幹部絕大多數人那天都換上新鞋!
事後,書記知道了,把他叫到辦公室了訓了一頓,說他幹擾了正常的工作,僅那一天,鄉幹部光買鞋就花了兩千多塊,這得了不!
這不能栽到我身上,我倆隻是打個睹,玩玩。
玩玩也不是這樣的玩法兒。你還是咱鄉的名牌大學畢業生,好好工作,鍛煉鍛煉,以後前途無量啊!
見他不吭氣兒,書記噗地放出一聲笑來,臉上換了另一種顏色。我還沒發
現你還有這本事——人家有看相的、看手紋的,你卻看鞋!你說說,你是咋看出來的?
沒啥,玩玩而已。
人家都看上邊,你看下麵,怪有意思——說說也讓我見識見識。
真沒有啥,我隻是依據鞋的質量、樣式、氣味和上麵的汙漬作出判定。炊事員的鞋和你的鞋就不一樣,他經常在灶邊站,鞋麵上油星點點;賈鄉長的鞋有一股化妝品的香味兒……
那,我的鞋呢?
他們拿你的鞋精神狀態不一樣,一看便知不是一般人物的……
書記哈哈地笑起來。你真是個奇才,奇才……今個兒我請你喝酒!
一雙鞋、兩瓶酒,四張嘴,八個菜。書記喝多了,摟著他的脖子說,來,螞蚱,給我看看鞋!
你這鞋不必看,一看就知道是你的。他說。
那你咋看了賈鄉長的鞋?是不是她的鞋味兒比我的好聞?
你說錯了,是她的沒有你的硬……
當然沒有我的硬羅——硬不硬她知道……
指頭,指頭!
指頭就指頭。來,咱劃幾枚,誰輸誰喝。五個指頭叉子一般戳過來。
我是說,為什麼隻長指頭而不長胳膊?
啥的胳膊?胳膊鏢不過大腿,別說手指頭啦!
一雙稚嫩的腳在雨後的河灘地上噗噗蹋蹋地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