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子裏的樹九
兩個小時後，老章、小路、鄭祥和四黑子回到鄉政府大院。下來車，他們誰也不吭聲，一個個身胯子都軟了。四人在老章的客廳坐下，老章的愛人便慌著倒水。
“老婆子，給俺幾個擀麵葉——這天太熱！”
“老章將領口扒開，搓灰。那一片已經是棗紅色了。
“咱慌得不輕，人家輕描淡寫——連狗場也不看了……”
“辛書記和老修咋沒來？”
“一把手沒來，他們當然是走走過場了……”
“可能有其他當緊事唄！”
“想叫他們坐快艇去河裏轉轉，他們不去。”
“人家啥沒坐過——你這船太小了！”
“你看看那些人……娘娘的，賣個官兒錢就到手了，還想什麼發展經濟？”
老章搓著灰一言不發，通身直冒冷汗。
“咱兩天的功夫白費了……”
“費啥？咱看清不少東西！”
“是的……”
三個人說得正興，忽地將眼光集中到老章身上——他病了似的，臉色十分難看。定定地看著老母親的遺像，喉節顫顫地抽動著，眼裏起了層霧水……
“章書記！”
老章扭過來臉，苦笑了一下。
“我光想喝酒……”他說。
“我也是……”鄭祥說。“喝！”
四黑子一拍腿，“喝！”
小路站起來。“我去叫幾個菜，算我作東！”
她朝外走時，正巧與一個人撞了個滿懷。她尖叫了一聲，兩手捂住胸口蹲在了地上。
“啥事把你慌成這樣？”
“來了，來了！”那人氣喘籲籲地說。
“市委辛書記和縣委修書記……”
老章搖搖頭，拍拍四黑子的肩頭。
“兄弟，這酒喝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