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第二天一大早,我、丁胖子,加上滿不情願的老何早早就出發了。老何一直撅個嘴,說大清早的也沒吃上口東西。丁胖子在一旁揶揄道:“得了吧,昨天晚上是誰把雞爪子嚼得連根骨頭都剩不下,我看你爹就沒吃幾個。”老何臉一紅,但轉瞬又恢複正常,說道:“昨兒個事還提什麼,大不了你到時候把雞爪子錢給我扣下麼。今兒個要進山,不吃飽東西,實在不好爬山路啊。”他這麼一說,我覺得也是,就招呼他倆來到村口的小賣部裏,買了點麵包火腿腸礦泉水啥的。蹲在小賣部門口吃了點,剩餘的一股腦兒裝進背包,收拾妥當後,就向陀山方向進發。從臨泉村方向看陀山,可以看到兩座山頭。兩山相夾之間,一條山穀線蜿蜒向村子伸來,出山的地方,由於發洪水,形成了一片洪積扇區。從洪積扇的麵積來看,山洪的來勢比較凶猛,在洪積扇的上緣,有大塊大塊的石頭,都是從山上衝下來的。而我們進山的線路,就是要跨過這片洪積扇,順著山穀線進山,老何說,這是進山最快的一條路。指著一片布滿卵石的很大的石灘,老何對我們說,村民撿東西,一般就在那個石灘上。不過,去年和今年比較旱,沒怎麼下過雨,山洪也沒發。如果你現在到村裏收東西,但凡是說剛從灘上撿的,八成都是假貨。丁胖子沒好氣的說:“你個王八蛋現在怎麼這麼實誠,當時騙我怎麼一愣一愣的。”老何露出一嘴的黃牙笑著說:“小丁兄弟,此一時彼一時嘛,現在咱們是朋友了,我自然不能瞞你了。”丁胖子撇撇嘴,不再說話,自顧自的趕路。我走上前,拍拍他的肩膀,悄悄說:“胖子,我知道你心裏想啥。咱們這趟進山,如果能夠找到我們需要的東西,把罐子上的鬼給去了,這個罐子還是歸你。”丁胖子轉過頭看著我,感激的說道:“小天,你真是我的好兄弟。我不是說話不算話的人,你也知道……”“行啦行啦,別煽情了,趕路吧。”丁胖子為這罐子花了不少,這次請老何帶路,又搭進去一萬。我知道他在心疼錢,何況,他前麵答應把罐子送給我,現在這一萬,可就是白搭的了。所以,我也不能占他這個便宜,還是該是誰的就是誰的吧。路漸漸難走起來。這條路雖然是最快的一條路,但也是最陡的一條路。有些地方,坡度達到45度以上,我們隻好側著身子,一隻手扶著山體,踟躕前行。我和老何還好些,丁胖子拖著肥大的身軀,走起這種路來實在有些不方便,萬一一個不留神,腳下一滑,可就直滾到溝裏去了。溝裏全是大石頭,不摔個頭破血流才怪。丁胖子抱怨道:“老何,你他媽帶的這叫什麼路啊,就沒有好走一點的麼?”老何其實也夠嗆,一看這家夥就不常進山,估計走山路還不如他爹。擦了把汗,老何說道:“這怨得了我麼,你們說要走最快的,我就帶你們走最快的。最快的路就是有些難走麼。沒事,這道梁子翻過去,裏二道溝就不遠了。”我拿著何大爺給我的斷劍,當登山杖使,剛開始還害怕別劍尖兒杵在石頭上磕壞了,杵了幾次,發現這劍真是好,不管怎麼磕,就是不豁不缺,也就放心大膽的用了起來。我也不禁思考一個問題,這把劍這麼厲害,到底是什麼利器才能把它斬斷,並且茬口如此平整。爬了四個小時,我們終於爬到了老何說的那個山梁。這裏算是一個製高點,老何指著不遠處的一條山溝,說道:“瞧,那個就是二道溝。”我拿出手機,已經十點多了,在這裏一點兒信號都沒有。放眼望去,二道溝離我們近在咫尺,溝的上方有一道平整的埂子,上麵有一座小小的建築,應該就是何大爺發現罐子的那個道觀了。丁胖子高興的說:“快看,不遠了,再有半個小時就到了。”我笑笑沒有說話,我知道,在山裏,一切目測的直線距離都是靠不住的。也許你看起來很近的地方,就要走很久。胡亂吃了點東西,我們沒做過多休整,就從山梁上往下走。爬過山的人都知道一句話——上山容易下山難。更何況,山坡長滿了草,腳下一個不慎,就能滑出老遠。從不高的一段山坡上下來,我們三人已經滿頭大汗。一看時間,已經過去了快一個小時。“快了,快了!”老何這時候顯現出莊稼人的體力優勢來,始終走在我們前頭,還一邊回過頭來招呼我們快點。丁胖子呼哧呼哧的跟在最後,拿著我的斷劍,一步一杵。“到了!”腳板踏上平整的土地,一座破破爛爛的道觀出現在眼前。丁胖子一屁股坐倒在地,是一步都走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