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澤也一樣,他也抱著必死的決心,與張魘率軍而來,此時,前方隆隆的鼓聲已經敲響,秦軍早已發現了這支殘破的援軍,他們不禁露出了鄙夷的笑容。
近兩萬秦軍調轉方向,向張魘的五千殘軍行來,不久,在黑夜中,秦軍開始列陣,弩兵在前,盾兵,騎兵和矛兵緊隨其後,軍陣嚴謹,為首一員大將,是涉間,此時,他已橫挺長矛,冷視著不遠處的張魘。
大概一盞茶的時間,張魘長歎一聲,他扭頭看向不遠處的巨鹿城頭,火光衝天,大戰還在持續,不知這一次,巨鹿能否熬過秦軍的猛烈進攻,想到此,張魘不禁大喊一聲:“大王,張魘能做的,都做了!您多保重!”
喊完,張魘馭馬而出,來到兩軍陣前,早已等候多時的涉間也馭馬行出,在兩軍火把的照應下,二人彼此對視一眼,涉間朗聲道:“敵將留下姓名!”
“我乃趙將張魘是也!”張魘大呼一聲,馭馬直奔涉間而去,涉間也不猶豫,橫挺長矛,馭馬急速衝出,兩人在曠野中相遇,兵器碰撞,火花四濺,但很快,伴隨著馬匹的衝擊力,兩人又分開了。
兩軍陣內,響起一陣呐喊聲,各自為自己的主將加油。
涉間的戰馬是關中馬,雄壯,而且,速度極快,涉間奔出一段距離後,很快勒停戰馬,回身看去,張魘的戰馬還在急奔,他立刻挺起長矛,急追張魘而去。
張魘此時也漸漸勒停戰馬,他回頭覷一眼,見涉間猛追而來,他不由加快了馬速,企圖甩掉涉間,但涉間的戰馬馬速極快,張魘的坐騎根本無法甩開涉間,他隻得倉促回身,用長矛格擋涉間,但涉間的攻擊卻是從下麵過來的,一杆鋒利的矛頭刺入張魘的大//腿,張魘吃痛,立刻揚起手中矛杆,將涉間的長矛挑開,鮮血也在矛頭離開肉體的一刹那,向外噴濺,張魘負痛,勒馬離開。
但涉間並不肯舍棄張魘,他馭馬繼續追擊張魘,大概有百餘步的距離,涉間終於追上逃離的張魘,他奮起長矛,向張魘猛刺而去,矛頭從張魘的前胸透出,這一刻,所有楚軍驚呆了。
涉間畢竟是章邯麾下的猛將,他此時揚起長矛,張魘的屍體被挑在半空,一瞬間,後麵兩萬秦軍奮力高呼:“涉將軍威武!”
“涉將軍威武……!”
涉間揚起長矛,把張魘的屍體拋向一邊,隨即向前一指,猛然大喝:“殺過去!”
秦軍如海嘯般向前猛衝而去,還沒有從驚愕中反應過來的趙軍,瞬間被秦軍吞沒,刀槍碰撞聲,求饒聲響個不停。
但秦軍並沒有停下揮舞的利刃,他們猛然砍向每一個趙軍士兵,戰爭及其血腥。
戰陣中,已經滿身是血陳澤看著越戰越少的趙國士兵,他略顯無奈的仰天大笑,笑聲是那麼的滄桑,那麼的無力,大概笑了好一會,當秦軍士兵越圍越多的時候,陳澤目光冰冷,掃視每一個秦軍士兵,最終,他橫挺長劍,在脖子上一橫,自盡在亂軍之中。
秦軍的攻城戰持續到一更天才緩緩散去,又是一天的猛攻,秦軍付出了慘重的代價,但最終還是沒能踏入巨鹿,但此時的巨鹿城已經殘破不堪,到處是殘垣斷壁,如果秦軍在如此猛撲數日,巨鹿必破。
清晨,天空漸漸泛起魚肚白,一縷溫馨的陽光照下,映在每一個人的身上,一片狼藉的巨鹿城頭,橫七豎八,到處是扭曲不堪的屍體,紅斑點點,在屍體附近,已經疲憊不堪的趙軍士兵半倚著牆垛,憨憨的睡著。
趙歇此時在眾將的護衛下,來到城頭,看著滿地的屍體,趙歇忍不住,留下了淚水。
這些屍體中,有秦軍的,也有趙軍的,還有很多,是剛滿十三四歲的少年,他們為了保衛家園,誓死一戰,而自己,卻躲在王宮,等待秦軍最終踏破巨鹿的鍾聲,趙歇心中百感交集。
在屍堆中行走一陣,趙歇來到城頭,他目光深邃的向遠方看去,皚皚白骨,到處是焦土和狼煙,滿目瘡痍,在一片冒著青煙的大營內,秦軍蓄勢待發,不知道,下一戰會在何時打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