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相互介紹後,姬熠武清楚地知道了他人的身份。馬芸蘿就不說了,那青年武官自然就是藥知節的長子,名叫藥效武,今年18歲,是右驍衛下頭的一名隊正,官職正七品。小的是次子,叫藥文醜,今年10歲,家中渾小子一枚。
正七品的隊正,這手裏頭隻有五十個人吧?姬熠武有些擔心自個的事了。上午小巷裏,自己向皇上跪求的是末入流的小官兒,可那百夫長手下的人明顯比這隊正翻上一番,那……
旁敲側擊下,姬熠武得知了,藥效武這隊正,是十六衛親軍中的隊正,遠非地方武官可比,後者裏頭的隊正隻是一個正九品的微末小官。可這,也入流了呀!算了算了,就算皇上隻封自己一個什長,也是朝前邁出了最重要的一步不是。
這般安慰著自己,姬熠武才覺得送進嘴裏的飯菜多了幾分味道。隻是,心事重重的他,根本沒注意到,邊上的那位同齡小屁孩已經盯著他看了好幾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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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內院,攬月殿,姬欽灝正跑到這來,跟自己的愛妃魏淑嫻共進晚餐,這才剛開吃,外頭便有奴婢來報,驃騎將軍藥知節有要事求見。
“這個藥知節還真是會挑時候。”好端端地被攪了興致,姬欽灝當然得皺下眉頭,“宣。”
“末將參見皇上,參見貴妃娘娘。”
“行了行了,有什麼事趕緊說,別打擾朕跟愛妃吃飯。”
“皇上,末將是來送還東西的。”
送還東西?姬欽灝抬眼一瞧,便瞅見了被藥知節高舉過頭頂,那一卷熟悉的紙張。“這是怎麼回事?朕不是讓你交給姬熠武的嗎?”
姬熠武,又是他!待在一旁安安靜靜聽著的魏淑嫻忍不住挑了下眉毛。
“回皇上,姬熠武他,已經答完了。”
“什麼!”蹭地一聲,姬欽灝從位置上站了起來,“你們,都退下。”
站在周圍伺候的侍女、太監們紛紛魚貫而出,偌大的宮殿裏就隻剩了三個人。姬欽灝快步上前,從藥知節手中取過了紙張。“先起來吧。唉,這明明全是空白啊,怎麼就說答完了?”
“皇上,姬熠武說他隻會兩題,所以……”
姬欽灝明白地點了點頭。“這確實合情合理。那,他寫了哪兩題?讓朕猜猜,一定有詩賦題。”
詩賦題?這是什麼東西?魏淑嫻皺起眉頭,開始思索起來。
“皇上您可真是一猜就中,姬熠武就寫了詩賦與策論。”藥知節在一旁接話道。
策論!這莫非是……猜到那紙張裏東西的魏淑嫻仍不住大驚失色。
“嘶。”已經翻出姬熠武筆墨的姬欽灝,瞅著紙張上的文字,當場便倒吸了一口冷氣,“知節,這詩你瞧過了嗎?”
“回皇上,末將隻瞧了一句,便被驚得說不出話來了。”
“是啊,真不知道這姬熠武的腦袋是怎麼長得,如此錦繡文章,全天下的讀書人終其一生而能寫出幾篇來的,也就寥寥數人爾。可這九歲兒童愣是反其道而行,一而再再而三地譜出驚人之作,每每令朕不得不刮目相看啊!”
“皇上,這姬熠武到底又寫了什麼?”魏淑嫻再也忍不住了,搶過話茬問道。
“嗬嗬,你們別急,朕這就把這篇《將進酒》讀給你們聽。對了,愛妃,你應該也猜到了朕手頭的東西是什麼了吧,可別泄漏出去了。”
果然是會試的考題!給姬熠武做這個,皇上這,到底在想什麼呀!徹底震驚的魏淑嫻隻能順著姬欽灝的吩咐點著腦袋。
咳咳,姬欽灝潤了潤嗓子,照本朗誦起來。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複回。
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發,朝如青絲暮成雪。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複來。
烹羊宰牛且為樂,會須一飲三百杯。
燕君王,驃騎郎,將進酒,杯莫停。
與君歌一曲,請君為我傾耳聽。
鍾鼓饌玉不足貴,但願長醉不複醒。
古來聖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
陳王昔時宴平樂,鬥酒十千恣歡謔。
主人何為言少錢,徑須沽取對君酌。
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
話音落下,宮殿內久久無聲,唯有姬欽灝窸窸窣窣地翻出另外的那張紙,壓製著內心因上首詩而引發的澎湃之情,繼續開口道:“這還有一篇,名字竟然是《六國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