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
“噢。”管家拖長了尾音,“先在邊上候著吧,老爺就快回府了。”
太棒了!徐菲兒一臉高興地拉著姬熠武站到台階下首,老老實實地等著。後者卻是一臉迷茫,不為什麼,這管家比自己預料中的,要好說話太多了。算了,哪會有人嫌棄這個的,姬熠武也安靜地站在那,看著賈府的人大打掃這打掃那的,耗起了這最後的等待時間。
確實沒等太久,幾聲鑼鼓之後,一隊官兵衙役便從街頭那走了過來,鳴鑼的、舉牌的、抬轎的、護衛的,大小二十人,好不熱鬧。
賈府的家丁護衛在管家的嗬斥聲中挺胸抬頭,然後自個都不待那隊伍挺穩,便衝了出去。“慢點,落轎慢點。老爺,您幸苦啦。”
“會試在即,確實累啊。”一個體態寬胖,肥臉圓額的中年官員從轎子裏鑽了出來。頭戴烏紗帽,身著團領衫,腰係花犀束帶,緋袍胸前繡著兩隻錦雞,瞧著大腹便便、油光滿麵的樣,顯然是一頭紮進了官府的大染缸,若說沒吃得滿嘴流油,姬熠武絕對不信。
而那頭,賈府的管家好似正對賈嚴祿說著自己這邊,要不咋會往這頗有意味地看了好幾眼。不過,也就這樣了,人家堂堂二品大員,自然要端足架子,踱著方步地進了府,招呼姬熠武等人跟上的還是那管家。
會客大廳,賈嚴祿端坐在主位上,頗有滋味地品著婢女準備好的熱茶,趁著其將茶碗放下,徐菲兒趕緊上前打了萬福。
“小女子見過賈大人。”
“你,抬起來頭。”
徐菲兒有些疑惑,依言照辦。嗬,那賈嚴祿明顯眼睛一亮,摸著下巴道:“你說你的先生和本官是同鄉?”
“正是。”受不了賈嚴祿那炯炯的目光,徐菲兒趕緊低回頭去,心裏頓時起了幾分疑慮。
“唉。”賈嚴祿忽然長長歎了口氣,“你們這幫人呐,不知道同鄉是更要避嫌的嗎。雖說你家先生並未親自前來,但這種事隻要有心一打聽,就可知道是他差人來本官的府上,難辦啊。”
哈?徐菲兒聽得是一頭霧水,隻好小心翼翼地回道:“小女子愚鈍,不知道求情申冤這種事竟也需要避嫌,還望賈大人指點迷津,告訴小女子應去往何處。”
“這種事是能換人就換人的嗎,等等,你剛才說什麼,申冤?你家先生不是舉人嗎?”
“我家先生確實是舉人,這是文憑,還有先生作的詩詞文章。”徐菲兒把那一疊東西都拿出來了。
“哦,夾帶了文章啊,很好,快拿上來吧!”賈嚴祿話音剛落,那管家便要有所動作,卻被前者一眼瞪了回去。場麵不由一陣尷尬,沒辦法了,徐菲兒隻好親自將東西遞上。
隨著徐菲兒越走越近,賈嚴祿忽然閉上眼睛,做起了深呼吸,那模樣,就像是嗅到了什麼美食。而伸出去接東西的手,也不小心地碰到了徐菲兒的手背,不經意地劃了一趟。
徐菲兒差點被這突如其來的授受不親給嚇得驚呼起來,好不容易才咽回肚子裏,趕緊退回原位後,這眉毛也蹙了起來。
賈嚴祿的眉頭也皺了起來,手上的東西被上下翻看了遍,也沒找到他想要的東西。看了眼自己的管家,賈嚴祿試探性地問道:“這些就是全部了?”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什麼證據都沒備下,但是賈大人,我家先生真是被冤枉的!”徐菲兒趕緊辯解道。
又是冤字,第二次聽了,賈嚴祿拍著手中的稿紙,眯起眼睛。“你家先生現在何處?”
“池陽縣大牢。”
賈嚴祿猛地睜開眼睛,狠狠地瞪了眼自己的管家,這糊塗蛋不僅給自己整了起烏龍,還招惹來了麻煩!
“你家先生叫什麼名字?為什麼會被關進縣衙大牢?”
“我家先生姬雲誌是今科新晉舉人,本在家中安心備考,豈料撞上天災,流民遍地。先生心善,往縣衙施以援手,與衙門上下共同救災。不料幾天後,先生慌慌張張地回到家中,魂不守舍。”徐菲兒整理著思緒,要把那想告知的東西,一股腦地全吐出來。
“詢問之下得知,先生竟撞見縣令李光肆意貪墨賑災糧款,欺壓災民,至老弱婦孺的性命與不顧!想了一晚上的先生氣不過,第二天再次出門,可不久後就有人傳來先生被冠以貪墨賑災糧的罪名給下了大獄。賈大人,這真是天大的冤枉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