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通融嗎,我們就是因為沒地方住才想來你們這試試的。”
“沒地方住?”對方邊嘀咕著邊瞥了眼李叔至、張順的打扮,神情中有了幾分了然。
徐菲兒也往下接著道:“好的客棧住不起,大的客棧住滿了,小的客棧不讓住,若是你也不讓試,我跟這兩孩子今晚就隻能露宿街頭了。”
說著說著,徐菲兒忍不住擠出了幾滴眼淚。這下,看熱鬧的大老爺們兒哪還受得了啊,紛紛嚷起來,替徐菲兒助長聲勢。
客棧的店小二們被眾人吼得滿頭虛汗,瞬間沒了分寸,這事,還真不是他們能做主的。所以,外頭的熱鬧引起店裏頭能做決定的人的注意。可當他快步走到店門口的時候卻猛得縮回了腳步。
“怎麼會是他們……喂,你過來。”那人招呼來一位離自己最近的店小二。
“鐵柱哥。”
“出去問問張虎是怎麼回事。”
客棧外的眾人見店裏頭跑出來個人,便紛紛安靜下來,看著前者跟自店裏的夥計耳語幾句後,再返身回去。
“姑娘,如果掌櫃的不答應,我這邊就是想通融也通融不了啊。”嗯,這站中間的說話者就是那位“鐵柱哥”口中的張虎。
徐菲兒自然知道人家張虎的意思,也沒必要為難一個同樣辛苦討生活的人,隻好一臉忐忑地在原地等待。
那邊,聽了店小二回稟的“鐵柱哥”一臉苦惱地揪了揪頭發,半響才鬆開了緊皺的眉毛。“去,挑三幅係著紅繩的上聯。”
“啊?”
“啊什麼啊!真把人家姑娘趕走,我們文舉客棧還要不要做生意了。”
“但那係著紅繩的可都是小姐她……。”
“廢什麼話,快去!”
“是。”
那店小二再次出來了,手裏還握著三幅卷軸。這下,看見的人都清楚文舉客棧的決定了,一個接兩個地嚷起好來。徐菲兒也鬆了口氣,甚至就連張虎他們臉上也出現了幾分笑容,誰也不想做那為難可憐兮兮姑娘家的惡人啊。
隻是當看清自家弟兄手裏拿著的東西後,張虎的瞳孔不由縮了縮。這異動,知道是怎麼回事的送題者當然有留心注意,無奈地聳了聳肩,這是鐵柱哥的決定,他可反駁不了。留在旁邊看吧,希望待會兒失敗離去的時候,這姑娘家不會哭出聲來。
接過題目後的張虎將卷軸擺到一旁的小桌子上,借著咳嗽,清了喉嚨,壓下心虛。“這位姑娘,怎麼稱呼?”
“我姓徐。”
“那麼徐姑娘,我先跟你說說規則。你也看見了,我身前一共有三幅上聯,待會兒會一同展開,你要在一柱香的時間裏至少對上一聯,聽明白了嗎?”
徐菲兒點了點頭。
“那好,等你準備好後,我們就開始。”
一柱香?也就是五分鍾的時間,專心隻對一聯的話,倒也沒啥問題,姬熠武於心中這般想到。好吧,這也是姬熠武真沒跟別人比過對對子,一題新的上聯,若真卡殼了,別說五分鍾,五十分鍾也不一定能想出工整合適的下聯。
所以,文舉客棧定下的這規矩還真不是隨便來個讀書人就能搞定的,要不那些客房早塞滿了,也不會鬧得大半個長安都知道這回事,更不會有姬熠武在今兒站在這客棧門外。
這不,徐菲兒就猛吸了好口氣,半響才調整好自個的狀態。
張虎取來一根香,插進桌前的那個小香爐裏,待點燃時,另外三名早做好準備的店小二同時展開卷軸,將這上聯掛在竹竿上,高高豎起。這下子,在場的人無一不屏氣凝神,一不敢出聲打擾,二也想試試自己的才情。
“雪映梅花梅映雪”、“無山得似巫山好”、“烏鴉飛入鷺鷥群,雪裏送炭”,這就是白條幅上的上聯。徐菲兒掃了遍後,臉色是變了又變,就是人群裏也傳來幾聲倒吸冷氣的動靜。
又過了大概一分鍾的時間,徐菲兒無奈地牽過姬熠武、徐嫣的手,轉身就走。
“徐姑娘,你這是放棄了嗎?”張虎在後頭出言詢問。
徐菲兒冷哼一聲,落寂的話語裏順帶著一絲冰冷。“你們店裏有高手,這些上聯我都對不出來。”
咋辦,張虎隻好訕訕地苦笑幾聲,吩咐夥計們收拾東西。圍觀的眾人也淨是唏噓,文舉客棧的對子還是一如既往地難啊,尤其是那“無山得似巫山好”,經常來此的百姓有在議論,這幅上聯昨天就出來亮相過了,竟還無人對出。
是,文舉客棧這些沒人對出的聯都會多次利用,他們也不怕被人鑽空子。就算有人回去想出來,挑戰過的人是不允許再次挑戰的,而每次出現的三聯都是從那一堆的上聯中隨機抽的,要撞上,沒那麼容易,而且這種程度的上聯也沒那麼容易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