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張益唐:孤獨的數學家(2 / 2)

張益唐1955年出生於北京,1978年考進北京大學數學係。北大1977年沒有招生,所以他是北大數學係“文革”後恢複高考的第一批學生。

1978年第1期《人民文學》發表了作家徐遲的報告文學《哥德巴赫猜想》,講述了數學家陳景潤刻苦鑽研在哥德巴赫猜想研究上取得重大突破的真實故事,一時間陳景潤和哥德巴赫猜想變得家喻戶曉。像那個時代很多有誌青年一樣,張益唐也是被徐遲的文章、被陳景潤的故事、被哥德巴赫猜想引導到數學係,以致終身投入到數學中去。

4年的北大學習為張益唐打下了堅實的數學基礎。那時的北大教書育人之風極強,最頂尖的教師都在講台上耕耘。北大也有很多眼界很高的老師,學富五車,但不輕易落手寫小文章,可談起大問題頗為津津樂道,這讓年輕的張益唐“中毒”匪淺。這也奠定了他一輩子隻做大問題、不為小問題折腰的風格。張益唐也是1978級公認的數學學習尖子。

張益唐1982年畢業後跟隨著名數論專家潘承彪讀了3年的碩士。潘承彪的哥哥就是大名鼎鼎的山東大學前校長,因在哥德巴赫猜想方麵的工作而聞名的潘承洞院士。潘氏兄弟也是北大數學係校友,畢業後在各自的崗位上做出了非凡的精彩。

張益唐總是說,在潘承彪的指導下他在北大打下了非常紮實的數論基礎。

1985年,張益唐來到了位於美國的名校普渡大學讀博士,成為抗日名將孫立人和物理學家鄧稼先的校友。

張益唐在普度的7年是不堪回首的時光。他在美國的導師是代數專家莫宗堅。張益唐的研究課題是導師的專長——雅可比猜想,但苦幹了7年,得到的結果乏善可陳。眼界極高的張益唐不屑把博士論文結果整理出來發表。更糟糕的是,他和導師的關係糟得一塌糊塗。這裏有學術上的衝突,也有性格上的不和。

因為博士論文的結果沒有發表,加上導師連一封推薦信都不願意寫,張益唐畢業後連個博士後的工作都沒有找到。

一麵要繼續做數學,一麵還要糊口。畢業後的前六七年他幹過很多雜活,包括臨時會計、餐館幫手、送外賣。你能想象一代北大數學才子、數學博士數年間在快餐店、在唐人街餐館打工的情形嗎?看到這裏,你是否對“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有更深刻的理解呢?

1999年後,張益唐又回到了學校,到美國的新罕布什爾大學做助教、講師。新罕布什爾大學是成立於1866年的一所綜合性公立大學。雖然教學量比較大,比起研究係列的教授、副教授的工資低很多,但能回到學校,做自己駕輕就熟的事情,還能利用圖書館、辦公室作研究,對一個胸有大誌的數學人來說,應該是非常滿足的了。

在新罕布什爾大學的14年是張益唐研究的黃金期。不需要研究經費,憑自己堅實的數學功底,充滿智慧的大腦,以及潛心鑽研的精神,他終於演繹出數學史上的一個神話。2012年7月3日,在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張益唐在科羅拉多州好友齊雅格家後院抽煙,20多分鍾裏他有如神明啟示般的想出了主要思路,找到了別人沒有想到的特別突破口。

思考張益唐

釋放學術研究正能量

張益唐的成功很重要的一點是淡定,寵辱不驚。在朋友開的賽百味快餐店幫忙,他可以一絲不苟。在大學任教,年近60還隻是個講師,在一般人看來無疑是失敗,甚至是潦倒的,但他處之泰然,不改其誌。

難能可貴的是逆境之中他還是一如既往地作大問題。作大問題的人不需要太多,但不能沒有!張益唐的精神及成就,對中國科學界是極大的正能量,也是對目前浮躁的科研環境的一種鞭策。

2013年5月20日,耶魯大學法學教授斯蒂芬·卡特在《彭博》上撰文《可以是電影明星的數學家》,他認為張益唐的勵誌故事是一個很好的電影題材。網上也有人建議文學家、編劇、導演們可以把張益唐的故事搬上銀幕,拍出比《美麗心靈》更美的電影。

張益唐做過學生會主席,具有演講天才,喜歡文學、音樂,是NBA球賽的鐵杆球迷,還可以喝一斤二鍋頭沒感覺。他應該是新時代數學家的好代言人。

成名後的張益唐仍像過去一樣低調淡定。他說:“我的心很平靜。我不大關心金錢和榮譽,我喜歡靜下來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張益唐自己想做的事情是什麼呢?他還在瞄著迄今未解決的另一個大猜想。我們希望他能夠在平靜中再創神話。(作者係香港浸會大學教授來源:《中國科學報》 責任編輯/喻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