紮斯卡罕大陸一般不下雨,這片炎熱的土地一年四季都有強烈的陽光照射。
一般不下雨不代表永遠不下雨,每年的雨季到來時,紮斯卡罕會下瘋雨。
瘋雨,就是下得很瘋的雨。
每逢這個時候,炎矛部落悍勇的巨魔們便脫光衣服在雨中狂歡,享受一年之中唯一的一次涼爽時光。
這個最大的巨魔部落生活在偉岸的紮斯卡罕大陸北部角,那是群山環繞中的一片平原,土壤肥沃,氣候宜人,與北方的洛維蘇隔著無盡之海相望。是的,這裏本有一處距離洛維蘇最近的港口,但是巨魔們卻封鎖了它,這讓往來於兩個大陸之間的船隻不得不多花半個月的時間,並且繞行更危險的海域。
這裏曾經被稱為勇者之鄉,在六十年前的那時候,它還屬於獸人。但是在聖戰之後,這塊紮斯卡罕最肥沃的土地便歸了炎矛部落的巨魔所有,從那時起它就改名為卡讚之角,卡讚是巨魔敬奉的神靈,是傳說中戰鬥最勇猛的神靈。
而現在,這片偉大的土地淹沒在一片沉痛的悲傷之中,因為偉大的巨魔酋長去世了。
緩慢而低沉的鼓聲一下下的敲擊著,成群的巨魔戰士在雨中裸身跪下,麵朝大海的方向和著鼓聲敲擊著自己的胸膛,薩滿祭司吟唱起喪歌,巨大的火把在雨中開始燃燒,裝載老首領身軀的火船緩緩的被推進大海。
傑拉考沒有說一句話,整個儀式上,他隻是按照暗影薩滿羅斯塔的指示,機械的做著屬於他的事情。
他匆匆的從學園趕回來,跨過無盡之海卻隻沒能看到老父親最後一麵。
儀式結束後,他們回到部落裏,傑拉考走進本屬於自己父親的酋長帳篷,在一盆象征著父親靈魂的火焰前坐下。他凝視著火焰,幾乎沒法思考任何事情,巨大的悲痛控製了他的心靈。
羅斯塔走進帳篷,看著麵前的年輕巨魔,歎了口氣,這個瘦弱的肩膀能否扛起整個炎矛部落的未來。
羅斯塔跪倒在地,道:“酋長大人,您必須從悲傷中收拾起心情,部落有很多事情等著你去處理。”
傑拉考沒有說話,呆滯的看著麵前的火焰,仿佛看到了父親的影子。
羅斯塔歎了口氣,走出了帳篷。
深夜。
一個黑色的影子扭曲著在地上滑過,悄悄的潛入到了炎矛部落中,大雨傾盆的環境裏,巨魔戰士沒有注意到這個影子的所在。
傑拉考還在悲傷中無法自拔,營帳中火焰跳動,一個黑影緩緩的升起,那是一個蛇一般的怪物,有著醜惡的麵目,滿口獠牙往外麵滲著帶毒的液體。
“什麼東西?”傑拉考跳起來喝道。
“嘎嘎,你不用管我是誰。”那蛇形怪物發出駭人的笑聲,一雙三角眼看著麵前的年輕巨魔如同看著一隻獵物,“我是來解救你的,讓你從這俗世間解脫,陷入無盡的痛苦當中。”
怪物說著,身體瘋狂的顫抖著,突然口中噴射出粘稠的綠色液體,巨魔猝不及防,被噴了個正著,他的身體滋滋的被腐蝕得冒起白煙,整個人陷入到幾乎令人發瘋的疼痛當中。
傑拉考,是很怕痛的。
他痛的說不出話來,喉嚨裏隻能發出呲呲的氣音,在地上瘋狂的打滾。
“放心,你暫時死不了,但是會陷入這種痛苦當中,你如果想解脫……那就乖乖的聽我的話。”怪物冷笑著道。
年輕的巨魔猛然間似乎抓住了救命稻草,這種身體上的疼痛實在不是人能夠忍受的,特別是他這個怕疼的家夥,隻是,他太痛了,說不出話來。
“如果你不聽話,哼,你父親就是你的榜樣!”
怪物嘎嘎的笑著,盯著地上年輕的巨魔,而傑拉考卻忽然不動了,他停止了翻滾,隻是因為痛苦而引發的顫抖還沒有停止,被腐蝕的皮膚依然在向外滲著膿血。
怪物冷笑著,眼前這個巨魔看來是個軟骨頭,立馬便要屈服了,他略微控製了下毒素的蔓延,等著巨魔向他求饒。
傑拉考喘著氣,抬起頭看著眼前的怪物,掙紮著道:“是你?殺了我父親?”
巨魔的聲音有些顫抖,他的眼睛裏有難以置信,也有驚恐,而這些都是怪物所喜歡的,他露出了笑容,不得不承認,他笑起來更醜,臉上本就皺皺巴巴的皮膚硬生生的擠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