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使神差般,我居然走到了情侶的約會聖地——學校的“情人坡”。
接著我便撞見了長凳上李旻初與衛苓的背影,他們歡聲笑語,還時不時帶點肢體接觸。真是大煞風景!害得我連小籠包都要吐出來了!
我氣鼓鼓地轉身想走,卻又一眼看到了哈巴學長。
他一對上我的眼睛,又手無足措地扭頭往別處看。
奇怪,他為什麼要這麼鬼鬼祟祟的?
“我、我不是要故意跟蹤你的!”他猛地站直,昂著頭,一臉傲嬌。
這算是不打自招嗎?
我正想搖頭說沒關係時,哈巴學長再一次站出了他當年的“標兵軍姿”,學著幾年前偶像劇裏的台灣腔大聲吼道:“小木枷,做我女朋友吧!”
【5】閨密應該成雙,而不是成群。
在這“聲勢浩大”的告白響徹整個山穀之後,我捧著哈巴學長塞給我的禮物,心情複雜地走向寢室。
腦子裏仍回蕩著他拍著我的肩膀對我說的話:“這盒子裏裝滿了我的心意,你先不要忙著答應做我的女朋友,等你看到了我為你準備的禮物再告訴我這個答案,這樣我會比較有成就感!”
誰說要答應做你的女朋友了!李幀劍!
雖然我十分無語,依然萬分無奈地點了點頭。畢竟……我還得花心思想想怎麼拒絕他。
可這一路上,我總覺得還有人在跟蹤我。哈巴學長還要玩跟蹤遊戲?等我走到女生寢室樓下時,身後的腳步聲竟然還在。
有完沒完啊!我怒氣衝衝地轉過身一看,並沒有看到哈巴學長,而是……看到了衛苓。
她跟我一樣,也嚇了一跳,我們都在一瞬間一起聳肩。
對,我和衛苓似乎有一種與生俱來的默契,總是會在不經意間說同樣的話,做同樣的動作,這也是我和她曾經成為好朋友的原因之一。
但這一刻,我在驚訝之餘隻剩下一絲悲哀。
我和衛苓沉默對峙,好像真的想不到可以順其自然打招呼的話。
最後是衛苓先開了口,她撇撇嘴,萬分不情願地伸出手,說:“把盒子交出來。”
啊哈?我疑惑地把視線轉到我手裏破破爛爛的禮品盒。哈巴學長的盒子,與衛苓能有什麼關係?
見我不給,衛苓居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強搶“弱女”!她閃電般跨步站在我麵前,一把奪過了禮品盒,直接拆開,拿出了盒子裏的唯一一張紙。
看來是哈巴學長寫的情書……
我也湊過去,和她一起讀起這張錯別字滿天飛的情書。
最後衛苓被情書最後的哈巴學長洋洋灑灑的簽名逗樂,咯咯地笑起來。我也情不自禁地跟著她一起笑,就像少年時我們倆在體育課上假裝肚子疼,躲在樓梯後麵讀笑話書一樣樂嗬。
笑完後,衛苓居然一臉嚴肅地撕掉了情書,順手扔進了垃圾桶,仿佛她撕的是自己的情書一樣。
雖然我不喜歡哈巴學長,可這好歹是我人生中的第一封情書!
“任務完成。”衛苓輕鬆一笑,轉頭便對上我怨念的臉。
“嚇死人啦!”她一把推開我,“你怎麼這麼大人了,還像小時候一樣喜歡嚇唬人啊!”
“你為什麼要撕我的東西?”
“李旻初要我撕的!”
“你那麼聽他的話幹嗎?!”
“因為我欠他一個人情!”
“都男女朋友了還有什麼可欠的,算這麼清楚有點傷感情!”
“誰說我和他男女朋友了?”
“不是嗎?”我眨了眨眼,“你們倆剛剛那親密樣我都看到了,別裝蒜!”
“紮針灸也算親密?”
我與衛苓經過一番溝通,才得知,原來剛剛李旻初的“尖叫”與衛苓的“壞笑”並不是“歡聲笑語”,衛苓在醫學院讀針灸專業,需要練習才千裏迢迢來我們學校找上了李旻初。
“那你不喜歡李旻初,當年為什麼要跟我鬧翻!”在我與衛苓的爭吵後,我自然而然拋出了這個深紮在我心底的疑問。
“因為……我太喜歡你了。”很久之後,衛苓居然也向我“告白”了,她看到我震驚的臉,用手狠狠地擰了擰我的胳膊,“你別想多了,那時候我的友情觀就像愛情觀一樣帶著潔癖,我覺得友情也應該一對一,閨密應該成雙,而不是成群,可你有那麼多的朋友,我把你放在我心裏的第一,我卻根本不知道我是不是也是你的第一閨密。”
“那段時間我很糾結,我也不能明說希望你和其他人都斷交,所以為了擺脫對你的依賴,我決定慢慢疏遠你。你瞧,那時候的我就是這麼傻。”最後衛苓攤了攤手,“對不起,姚木枷,我知道現在才說抱歉還是太遲了。”
“不遲,至少你沒讓我含冤死去!”我開了個玩笑。
看著衛苓熟悉的笑臉,我忽然覺得三年很短,它根本沒能力隔閡什麼,衝淡什麼。與衛苓鬧矛盾的那些日子,仿佛就在昨天。
這段友誼的疑惑終於真相大白,可還有更多疑問等著我。比如——李旻初這家夥為什麼要派別人來毀掉我的情書?!這貨智商太高了決定不要了?
“哎……我人生中的第一封情書啊……”我對著垃圾桶,哽咽著與它道別。
“這才不是第一封呢。”衛苓忽然湊到我耳邊提醒我。
我好奇地扭頭詢問:“那第一封在哪裏?”
“也被我扔垃圾桶了。”她笑嘻嘻地回答。
“什麼時候?”
“三年前。”
【6】你看起來很美味,就像小籠包。
原來,三年前我最後一次為衛苓帶包子的那一天,也就是李旻初多送我的那一個包子裏夾了一張小字條。
衛苓說那就是情書,可她忘記小字條上到底寫了什麼。
我埋怨地望著衛苓,真是吊人胃口!好在我又賴著衛苓,讓她透露出了許多李旻初的小段子……比如,明明認識每天清晨都會去他家買包子的我,明明每次從窗戶裏都會偷偷看看我,卻還是要在爬山時麵對我突如其來的“搭訕”,用裝酷來掩飾羞澀……
我弄不明白李旻初是什麼時候像我對他那樣對我怦然心動的,我追著衛苓討教這個問題,衛苓白了我一眼,說:“總不是王八看綠豆,看對眼了!”
我無語。
回到寢室後心裏還是放不下曾經那張失之交臂的“字條情書”,於是我決定打電話問李媽媽。直覺告訴我,這個口口聲聲說“李旻初惦記我”的人,一定知道些什麼!
“你說那臭小子有沒有幫忙做過包子?那懶家夥啊……咦?倒是做過一次哦!對對對,還夾了張字條呢,你沒收到嗎?那字條他可是練了千百遍,終於挑了張可以認清楚的。你也知道他的字一向很醜。”
“上麵到底寫了什麼?”
“寫了,如果你喜歡吃包子,那麼我願做你的小籠包。”李媽媽念完便放聲大笑,“當年這小子還騙我說這是歌詞呢!我還看不出他那小心思嘛!”
我結束了與李媽媽這段愉快的通話。後來我與衛苓重新成了好朋友,也明確拒絕了哈巴學長。哈巴學長瀟灑地轉身,然後側過頭瞪著我說:“土木是一門神聖的專業,想要學好必須人土合一,所以你以後別叫我幫你挖土了!”
蒼天啊……於是我不得不黏在哈巴學長身後,求他指導一下我的課題。
在請哈巴學長吃完飯後,他答應助我一臂之力時,我喜極而泣,看著他離去的身影,安心地舒了口氣,這時桌子對麵忽然出現了李旻初的臉。
他定定地盯著我,盯得我心裏有些發毛。
“姚木枷,你和李幀劍是什麼關係?”他問道。
“你不是不知道我的名字嗎?”我氣定神閑地說。
李旻初的臉色微微難堪了下,卻又想不出該怎麼回嘴,憋坐在那裏,像個賭氣的小孩,眼睛卻還是直勾勾地望著我。
“你看我幹嗎?”
“我看你天庭飽滿,地閣方圓,鼻準渾圓,額頭開闊,是好相。”
“你還會看麵相?你不是計算機專業的嗎?”
“我選修了玄學。”
“所以剛剛這些都是你們老師說的?”我捂嘴偷笑。
“是的。”
“我聽不懂,你用你的話翻譯一下吧。”真是的,要誇我漂亮也不用這麼繞彎子吧!我在心裏偷偷樂著。
“好。”李旻初沉思了一下,眼睛一亮,說,“你看起來很美味,就像小籠包!”
你才長得像包子!
我齜牙咧嘴地起身就要走,李旻初傻頭傻腦地跟在我後麵,說:“你不是很喜歡包子嗎?別走啊……哎,等等我啊!”
我懶得看身後那個追著我、說過願做我的小籠包的人!
真是的,願意當小籠包你就自己去當啊,為什麼要扯上我,我才不要當小籠包!
編輯/眸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