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時容易見時難
紅色經典
作者:本刊編輯部
來:
給你寫了幾封信,已封包好,擬寄給你,旋聞你要回,又取出留待你歸來看。現在又聞你這次不回,終於又要封包寄給你,因此,再加上這幾頁。你想想,在這種過程中,給我帶來了一些什麼滋味?不僅寄信,如此改變,而且你的行止,亦是這樣教人難以捉摸的。你去也,是那樣的閃擊式的迅速;你回也,又是這樣的姍姍地來遲!七八日來,使人由歡迎、期望、等待,以至轉到失望、惘然!在這種過程中,給我以極大的波動,引起我的內心極複雜的情緒!等你回來我一定要擁抱著你,向你低聲傾訴的。真是“別時容易見時難”。“剪不斷、理還亂,是離愁!”我深深地體味到了。但不知你可有同感?異地而處的你,或許有另外一種心情吧?
此間上層一般觀察,均認為我們已做得仁至義盡,而在正麵的文章,很難有什麼可做的,你留渝,亦不過是在盟友方麵起些作用;如為正麵,似非必要也。我亦有同感。不知你以為如何?董老(董必武)先回,你何時回呢?你們一同回來,多麼好!
你回時,請帶些糖果回來,以應遠遠(任弼時之子任遠遠)、楊小二(楊尚昆之子楊紹明)等之要求。楊小二說:“我到飛機場接周伯伯,問他帶了糖來沒有?”你聽聽。真的,二十四那天,到機場的不但有四個娃娃、男女老少,而且從毛主席以至中央全體約二三十人都在機場候到午後一點,始返王家坪(延安西北約兩公裏處),後你的改期電才到。你看,大家多麼熱情地歡迎你!我更是其中的一個啊!二十三號我們還有很多人到了王家坪呢!
寫得太多了,你是否無暇看?可告慰你的,是日來身體精神均似稍有進益。隻是一顆心,好似懸懸無著路(落)也!
超
十二.一 晚
1944年11月24日,周恩來準備由重慶返回延安,但由於飛機駕駛員突然病倒,而且延安的大雪也沒有融化,飛機暫時難以起飛。周恩來隻得在重慶再停留幾天。
鄧穎超在延安本已給丈夫寫好了信,旋即接到他要回延安的消息,喜不自禁。後來又聽說他暫時不回來了,內心情緒的起伏變化,難以言表。12月1日,她懷著“別時容易見時難”的離愁之感,給遠在重慶的丈夫寫了這封信。
自從1925年周恩來和鄧穎超在廣州結合,他們的婚姻和愛情就緊緊地和革命事業聯係在一起。他們既有堅定的革命信仰和革命意誌,又有溫馨浪漫的愛情生活。就如鄧穎超在信中寫的那樣:“你去也,是那樣的閃擊式的迅速;你回也,又是這樣的姍姍地來遲!”“等你回來我一定要擁抱著你,向你低聲傾訴的。”
1942年7月6日,周恩來在寫給妻子的一封信中曾評價她是自己的“摯友兼愛妻”。周恩來對妻子的這一稱呼,更深刻地表明他們拋開了世俗觀念,把自己深切的思想感情和偉大的革命事業緊緊地聯係在一起,把個人生活融於民族獨立、人民解放的偉大事業中。
透過鄧穎超這封帶著淡淡離愁和依依思念的情書,讀者可以深切感受到他們那樸素而深刻的愛情觀。○
(本刊編輯部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