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寒還來不及苦笑,已經被幾個人強製地摁在了上麵……
那些細小的釘子立刻穿透了她早就殘破的衣服和肌,膚,刺入了血肉!
即便再能忍,蘇寒也忍不住慘叫一聲,痛得死去活來,冷汗很快將烏黑的長發浸濕。
她想掙紮,可是四肢很快被沉重的鐵鏈再次捆綁住!
然後,木頭笑著,一張臉上充滿著比任何老人都要慈祥的笑容,狠狠地將她的長發揪住,再用一張冰冷的濕毛巾將她的臉完全蓋住!
緊接著,木頭溫和的聲音傳來,像在安慰最喜愛的孩子:
“乖乖的不要動,動的話,血會流得更快更多哦……躺好不要動!”
地獄般的時間計時開始……
三分鍾過去,正當蘇寒在疼痛與呼吸困難的雙重折磨當中,以為自己這次必定必死無疑的時候,她臉上的毛巾被取了下來,她像挺屍在岸上隻剩最後一口氣的魚終於被拋回了大海一樣,拚命地咳嗽,呼吸,皺眉,喘息,再咳嗽。
木頭拍了拍手表示讚賞,說道:“正是一個硬骨頭的姑娘。好!你現在可以告訴我,為什麼會獨自一個人去死人閣,而且偏偏選在那個時間段去?有什麼陰謀?還是你聽到什麼風聲,想要在暗中窺探一些什麼?”
蘇寒心想,今天真是遇到真正的變態了,完全已不動聲色的折磨人為樂,跟這叫木頭的相比,其實蕭陌那個惡魔都還要善良得多。當然,這並不代表她就不憎恨那個惡魔了。
在最變態的環境麵前不能永遠保持沉默,最聰明的辦法隻有四個字:隨機應變。
蘇寒用力搖了搖頭,再次申明道“我再誠懇的說一次,我真的隻是路過,我是想去采摘草藥的。”
“哦?那采摘草藥幹什麼呢?蕭家大院的死人閣禁地是你能隨便進去采摘草藥的地方?”
“……”蘇寒發現,她實在無法與這變態的木頭溝通。看這老人一直笑得慈眉善目,不僅手段狠厲,就連舉一反三的逆向思維也如此敏銳,實在是巧舌如簧!
如果她試圖向這位變態的木頭交代清楚一件事,那麼勢必層層環繞,如抽絲撥繭,他會一環扣一環,逼問得你想自殺。
瞧瞧變態木頭問的什麼問題,難道氣若遊絲受盡折磨的她要在這裏開始給他講故事,講述她一切的悲劇史,從她苦逼的身份地位開始說起,然後說起更悲劇的如何囚禁在蕭家別墅內的血淚史?
哦……那還是直接殺了她吧。況且,即便她說了,估計這人也不一定信,而是隻會問出更多的變態問題。
等了大概十秒鍾,木頭沒有得到蘇寒的回答,眼看著釘子、毛巾再一次要殘忍地落下,蘇寒真的有些自嘲。
釘子的一部分被徹底釘入皮肉時的感覺,簡直是痛徹心肺……
身上的衣服很快就被鮮血染紅了,看著那些從自己身體裏流出來的血液,蘇寒一向幹淨清澈的眼睛似乎都染上了赤紅色,憤怒地怒罵道:
“我說了,我隻是路過!路過!”
用力的咆哮過後是她虛弱的急促呼吸和逐漸冰冷的倔強眼神。
“嘖嘖,這姑娘真是倔強……”
*
沒過多久,木頭向神秘麵具男子彙報審問的情況。
“少主,有結果了。”
“她說了什麼?”麵具男子仿佛問得漫不經心。
“她說她去死人閣隻為采藥,那天隻是路過。無論我怎樣問她,她反反複複就是這麼幾句回答。”
“……哦?”麵具男子突然回頭看著他,眼神冰冷異常“……按照我的吩咐,你沒有真正傷到她吧?”
“沒有,隻是身上不小心被囚牢裏的釘子刮傷了,不礙事。”
“刮傷也不可以!你是怎麼做事的?!”神秘男子冷冷地命令道,“立刻讓醫生前去為她消毒包紮!”
木頭嚇得倒退了兩步,卻又立刻意識到這樣是大不敬,於是又不得不再次彎腰低頭走上前來,連連點頭說道:
“是是是,少主您放心,我這就去。不過,我聽她在精神錯亂的時候恍恍惚惚提過一個名字,小白。少主,這可與我們正在進行的高端機密有關啊,我總覺得這女人不簡單。”
神秘麵具男子微微一怔,“……你沒聽錯?她確實提過小白這個名字?”
“是的,少主。”
木頭退下之後,神秘男子的神色凝重起來。其實他早就猜到了蘇寒並不簡單,否則她又怎能在蕭家別墅行走自如。
看來,在有些事情沒有弄清楚之前,他有必要繼續嚴刑拷問,不能心軟。
於是,當蘇寒第二次被冷水潑醒的時候,她已經無悲無喜說不出是什麼感覺了。
晚上牢房裏很陰冷,沒有被子,衣服殘破,好不容易熬到現在,她的臉已蒼白到毫無血色,全身發冷,像是被關在寒冷的北極島嶼虐待了三天三夜一樣。
這樣不見天日的拷問,眼看著時間流逝卻不知道白天黑夜的感覺時常會讓她精神錯亂,以至於蘇寒再次聽見神秘男子的腳步聲的時候,都有一種想要衝過去直接和他同歸於盡的想法。
“這次想好要怎麼回答我的問題了麼?”微光照在神秘男子的黑發白衣以及銀色麵具上,永遠帶給人壓迫感。
但人壓抑到極點的時候往往會不顧一切來宣泄自己的情緒。蘇寒不知道自己失蹤之後蕭陌那個惡魔會怎麼想?他會不會以為她直接拋棄自己的孩子逃走了?
她不見了,蕭陌還能遵守約定善待她的孩子嗎?還會準時喂血給孩子解除異變的痛苦嗎?
嗬,她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一旦知道她消失了,蕭陌第一反應一定不是顧及她的安危和生死,他大概隻會大發雷霆,然後全城通緝,想要再次抓到她這個受盡屈辱的奴隸。
蘇寒的心裏為自己也為孩子感到失落,但臉上卻依然平靜無波。
她半天才回答了神秘男子一個字,仿佛是不屑,又仿佛是對求救無望,認定沒有人會來救她,所以不願意再折騰,直接幹脆了當且個性十足地說道:
“滾!”
這倒讓神秘男子詭異地笑了起來,似怒似諷:“嘖嘖,你似乎還根本不清楚自己現在的處境?”她竟然敢叫他……滾。
神秘男子眼裏散發著危險的光芒,嘴角微揚,誰也猜不透他究竟在想些什麼,然後,就見他突然開口讓木頭交出了牢房的鑰匙。
他親自朝她走來,不緊不慢地將鑰匙插、入捆綁著她的沉重鐵索裏:“……告訴我,你怎麼會知道小白存在的?”
聽到這個名字,就算蘇寒再強裝鎮定也不由得完全愣住!
這個名字……她當然知道啊。
可是為什麼僅僅隻是這個名字從神秘男子口中被念出來,她都覺得有些擔憂呢。
神秘男子這次倒也不急著追問,他修長幹淨到極點的手指從容地轉動著鑰匙,不緊不慢地故意在深牢中製造出沉悶的鐵索那冰冷的回音。
然後,他甩開鐵鏈,像扔廢鐵一樣扔掉手中精心打造的鑰匙,像一頭蟄伏多年又蘇醒的猛獸一般突然靠近了她……
他將她逼到牆角,湊進她的耳垂,故意嗬出灼熱的氣息縈繞在她的身邊不退,魅惑詭異地命令道:“說吧。現在可以將你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訴我了。”
“我不知道你想要知道什麼,你離我遠點,我什麼都不知道!”
精神衰弱的蘇寒胡亂地回答著,內心深處早已從一開始聽到他竟然能夠準確地叫出小白的名字的時候已經完全不鎮定了。
一旦小白凝結出實體,被這些人抓住,一定會成為最瘋狂最強大也最可憐的試驗品,小白的存在是一個不能為世人所知曉的秘密,否則,等待他的隻有更可怕的研究台,手術室,解剖刀片……
她不能讓人知道小白的一切。
眼前這個輕易奪人生死、身份不明的神秘男人是危險的,不可靠的,不管他出於什麼動機,她都不會透露一個字。盡管,她是那麼想要和他交換信息。
“姑娘,我沒有那麼好的耐心。如果你再不回答,那等待你的結果隻有一個。”神秘男子眯著眼,森冷的壓低了聲音說道,“死。”
蘇寒笑了一下,一臉毫不在意地別過了頭。除了蕭陌那個惡魔,這一生,她再也沒有受過其他人的威脅。
神秘男子又沉默了一會兒,對後麵的一直傻站著等候吩咐的木頭說道:“交給你了。死刑,不用我再說第二遍。”
於是,這次木頭的大腦就真的變成了木頭狀態,他完全猜不透少主到底想幹什麼?
之前少主就嚴格吩咐過,隻準他用言語恐嚇,卻不允許他真的弄傷這個女子,一點小傷就大發雷霆,讓他專門去請醫生來診治包紮,現在卻又說要他直接來執行……死刑?
唉,木頭是想問又不敢問。他知道,要想永遠明哲保身安全地呆在少主身邊,適當的時候保持沉默是最明智的做法。
既然少主明顯不願意多說一個字,既然他真的下達了死刑的命令,那他就照做吧。
木頭讓人再次扣押住了蘇寒,隨著少主離去的背影,第二次將她帶進了另一個更恐怖的囚牢。
才被迫踏進去一步,蘇寒的眉頭就深深的皺了起來,果然像是執行死亡的刑場,這裏每一處都透露的死亡的腐朽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