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那麼笨,也沒那麼愛多管閑事,更怕別人誤解她自作多情。她現在唯一在乎的隻有她的寶寶。還有閨蜜的理想及安全。
不過,既然蕭陌敢動鄧翔的妹妹,恐怕早就料到會有這麼一天和鄧翔反目吧?或者,他根本就對一切事情有恃無恐,毫不畏懼。
而且,蕭陌的消息一定比她的要靈通多了。她才懶得操這份閑心。
蘇寒小小地歎了一口氣,起身將房間的落地窗拉開,她現在過著籠中鳥一般的日子,毫無自由可言,真是十分向往外麵的陽光和世界啊。
小黑巨大的身影落在她的窗沿上,兩隻翅膀撲哧撲哧拍打著玻璃窗,一臉的歡騰模樣。
鳥獸的待遇都比她好啊。蘇寒羨慕得真想把小黑捉進來一起關進房間裏。可惜,小黑太重了,估計就算小黑故意認輸,不襲擊她,她也暫時抱不動它。
外麵有冷風吹進來,蘇寒雖然不冷,但還是打算進屋再多穿點衣服,轉頭就見秦戈不知什麼時候回來了……
他悄無聲息地站立在她的房間裏,這家夥麵容俊美,身上的衣服更襯得他品位一流,整個人簡直帥氣得一塌糊塗,異變後的秦戈性格變了,氣質變了,穿衣風格自然也變了許多,以前同樣優秀,但太過低調,現在則十分矜貴。
此刻,他的神情有些庸懶隨意,眯著那雙漂亮的大眼睛正盯著她看。
呃……這家夥該不會又餓了吧?蘇寒內心很糾結,表情很無語。
秦戈卻突然笑了,很顯然猜到了她在想什麼,慢悠悠地說道:“每次見你,總讓我想把你困在身邊,一步也不想你再離開。當然,更多時候我更想一口吃了你來個幹淨。但是,你的血液實在太美了,我舍不得。怎麼?最近見你經常往窗外眺望,覺得悶了?想出去看看?還是……又想逃走?”
蘇寒翻了翻白眼,有氣無力的反駁道:“我現在還能逃到哪去?”
見她這樣毫無活力的樣子,秦戈內心又是一痛,眉頭深深皺起。他轉身從衣櫃裏拿出一件專門為她買的粉紅色連帽的厚重外套,直接走到她跟前,又惡作劇地將她長長的發絲揉得瘋亂成雞窩,然後將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
粉紅色……
兩輩子都沒穿過好麼!
太少女係了!太娘娘腔了!雖然她確實是女生。
不過,蘇寒困惑地眨了眨眼睛,怔怔的沒有動,為什麼……為什麼她會覺得剛才秦戈的神色與動作都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與寵溺?是……她的錯覺嗎?
“笨女人!在想什麼?走,本少爺今天心情好,帶你出去欣賞一番美景!”說完,秦戈勾唇一笑,長臂一伸將她拉進懷裏,很輕鬆的抱起她,急步朝門外掠去……
那速度,真的是在飛掠了……
獵獵的風聲從耳旁呼嘯而過,蘇寒急長的長發在風中飛舞,自成另一番風景。形勢所迫,冷風逼近,她不知道他要將她帶去哪裏,隻能將臉埋進他的懷裏,暫時躲避寒風吹襲,她現在可是有身孕的人啊,還比一般孕婦更虛弱,經常流血,她得注意別感冒才行。
過了好一會兒,蘇寒才感覺秦戈終於停了下來,輕輕將她安放下來,讓她坐在一片柔軟的草叢之間,指著一個方向讓她看:“漂亮嗎?”
蘇寒抬頭望去……好大一片粉紅色的櫻花“海”!
她不由自主地站了起來,慢慢走向那一片櫻花樹林,就因為她覺得有點悶,他就抱著她來欣賞櫻花海嗎?
她轉過頭來看他的時候,就見他笑了笑,那笑容確實有些顛倒眾生的味道。
“你可以在這裏隨意逛逛,走動走動,欣賞欣賞風景,隻要不試圖逃跑,其實我還是很好說話很善良很大度很寬容的。”他對她說,英俊的臉皮比天還厚。
異變之後有些自大自誇的家夥啊,他那大發慈悲的模樣好像不是帶她出來玩兒,就像身份尊貴的主人出來透透氣兒……
於是,秦戈那英俊帥氣的形象頃刻之間在蘇寒心裏轟然倒塌,蘇寒也為自己的想法笑了起來。現實再悲觀,她也要樂觀地笑著,活下去。
秦戈就那樣隔著一段距離看著那個大著肚子的美麗姑娘在櫻花林裏走來走去,又是那樣的生機勃勃,看著挺有趣,讓人覺得現世安好啊。
隻是,在他這樣低頭一笑之間,再度望去,剛才那個笑靨如花的孕婦居然不見了!
銳利的雙眸立刻危險地眯了起來,秦戈幾乎是一瞬間就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飛掠到了蘇寒剛才站立著的地方,然後,隻一眼,他的神情就又重新柔和起來……
原來蘇寒將那件粉紅色的外套穿了起來,連帽子也完全戴了起來,穿梭在幾棵比較繁茂的櫻花樹之間,以他剛才的距離,若不仔細看,還真以為她像憑空消失了一般。
不,這丫頭沒有特意功能,不會憑空消失,隻會趁機逃跑。
秦戈眉頭皺了一下,一下子將她攬進懷裏,說道:“好一個變成櫻花的妖精,可惜騙不過本少爺的眼睛。”
孕婦的體質大概很容易疲勞,蘇寒走動了這麼一會兒,竟然感覺有一點累,現在逃跑什麼的,對她來說,都是扯淡。好姑娘絕對不會吃眼前虧,她順勢靠在了昔日好友秦戈的懷裏,暗歎,果然還是這樣更省力更舒服啊,免費的靠椅。
秦戈愣了愣,整個身體都僵硬住!她粉紅色的柔軟外套和馨香的氣息就在他的懷裏,像一團最溫暖最甜美的漣漪。
她長長的烏黑發絲偶爾有幾根被風吹拂到他的臉上,弄得他癢癢的,血液奔騰……
她這樣主動靠近他,還是第一次。
嗯……好想,就這樣永遠擁著她,或者……吃掉她!讓她的骨血融入他的一切!
忍了又忍,秦戈努力著萬分艱難的從她白皙的肌膚上移開目光。
深呼吸,他因為十分壓力而緊握的拳頭鬆開,輕柔地為她將那幾根略微淩亂的長發攏到耳後,然後像在自言自語一般說道:
“你的體質比一般孕婦可能更差一些,我以後勉為其難每隔三天再吸一次你的血吧,等你肚子裏的小東西出生之後,你要好好補償我……”
他的聲音越到後麵越暗啞,似乎非常不滿意她肚子裏怎麼會多出一個與他無關的小東西。從第一天知道的時候,他就很不高興了。
蘇寒卻不以為然,忍不住在心裏又翻了一個白眼,什麼小東西?她肚子裏明明就是一個可愛無敵聰明無限將來絕對智勇雙全的小BABY!
不過,一想到這家夥說要克製欺負她的次數,以後每三天吸她一次血,她就高興不已,立刻裝乖討好地點了點頭。
對於她突然而來的乖巧,秦戈倒不像他大哥那樣變態加反感,反而很欣喜。他滿意地將她粉紅色的帽子放了下來,又一次將她的長發揉成了雞窩,然後,擁著她慢慢朝回家的方向走去。
於是,蘇寒忍不住想,這家夥果然把她當阿貓阿狗小黑一般在養,動不動就喜歡揉她頭發。
也許真的是因為體質比一般孕婦要差的緣故,蘇寒最近又經常做夢。
夢裏她在一片很冰冷的地方,穿著很單薄的衣服,寒氣一絲絲入侵她的骨髓,將她的身體凍僵。
而小小的她,除了冷以外,全部的感官都被饑餓充斥著,眼前的一切似乎快要產生幻覺,那肮髒的泥土仿佛都在散發著誘人的飯菜香。
那時候她還很小,幼稚無知的年紀。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存活在這個世界上。
沒有母親,父親不愛她,不關心她,她被丟到鄉下,沒有同伴,唯一的傭人丟下她偷懶去玩了,現在連食物和水都沒有了。
一個乞兒,卑微而艱難地活著,全憑運氣和乞討生活。
她的生命脆弱得似乎隨時都可能死去。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心裏一直有一個模糊的聲音對她說:“活下去,活下去……”
於是,她像一棵奇異的雜草一樣活了下來,跌跌撞撞的長大。
夢境又一下子轉換到她回到了趙家,某一天,她遇到了一個沉默寡言的少年。和她一樣眼神冰冷孤寂的少年。
那個少年就是上一世的君千墨,他長得那樣好看,出現的時候給人堅毅值得信任的感覺。
她永遠都記得,那雙孤傲燦亮的眼瞳裏總是散發著超乎尋常的冷靜與睿智的光芒,遠勝於他的年齡之上。
然後,她走到他跟前,低著頭瑟縮成一團,弱弱地對他說:“……帶我走。”
很簡單的三個字,他起初不同意,跟她說了一番道理,可她像垂死掙紮的病人抓到救命的稻草一般,死活不放棄,執意要跟他走,他於是就真的答應了。
他的承諾跟他整個人的氣質一樣,一字不多,冰冷而疏離,堅毅而執著。
可是,夢境裏,他仿佛是她尋找並等待了許久許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