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丙申怎麼也沒料到君千墨這個晚生後輩會如此出言不遜、狠厲霸道,初生牛犢不怕虎一般,連場麵話都不屑偽裝了,直接就這麼下他的臉麵。
可還真給君千墨說準了,這人啦,一旦虧心事做多了,官做大了,就特別怕翻船,一點風吹草動都驚得夜不能寐,何況君千墨現在代表的就是君家。
趙丙申臉如菜色:“賢侄,你可想清楚了,我如今在官場上那也是很能說得上話的,跟我撕破臉並沒有什麼好處,我並不想與君家為敵,你究竟想談什麼?”
“很簡單,將趙顧的名字永久剔除出趙家的族譜,無論生前生後,她和趙家再無半點關聯。”
聽到是這麼簡單的一件事,而且還是跟那個沒多大用處、已經死去的便宜女兒有關,雖不明白君千墨為什麼會給死去的便宜女兒出頭,趙丙申還是大鬆一口氣,擺手道:
“小事一樁,現在就可以完全按照你的要求辦好,以後我趙家就當從來沒有這個人出現過,絕口不會再提這個名字。”
君千墨又道:“你怕世人說你這位父親冷血無情,一邊嫌惡地將她的遺物第一時間全部扔進了垃圾桶,一邊又給她立了一座碑,卻連生前的照片都沒有一張,隻潦草地刻了一個姓名,恐怕墓碑下麵什麼也沒有,連衣冠塚都算不上,我要將墓移走。”
說完,君千墨招呼不打一聲,轉身直接離開。
當晚,遷墓的時候,君千墨撫著冰涼的墓碑,沉默了很久很久。
後來,他又重新刻了一塊碑,題詞:君千墨之亡妻,君顧。
隨他一起來幫忙的親信下屬大驚,阻攔道:“君少!您還年輕,您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別一時衝動,如果實在顧念這位已逝的小姐,她已遷出趙家族譜,您給她改名為君顧即可,這名字好聽,您已仁至義盡,實在沒必要做那麼多啊,往後日子還長,君家信守一夫一妻製白首不相離,您餘生的幸福怎麼辦,難道就不結婚了嗎?這事老爺夫人肯定不會同意的,您三思啊!”
君千墨語氣有些落寞卻堅決:“閉嘴。這是我的事,我自己做主。”
他心裏有個聲音,一種執念,必須這麼做不可。非做不可。
可,即便這麼做了,心裏還是覺得悵然若失。
他撫著墓碑,低喃:“前世的夢境,應該就是你了,對不對?
對不起,可能這輩子我明白得又遲了一些,沒能保護好你。
你在趙家的時候不快樂,你也肯定不喜歡他們取的名字,
以後,你隨夫姓,更名為君顧。”
君顧,
夢裏千秋,
一顧相宜,
君不見卿常在,
夜夜常相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