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棍拖在地上的劃痕,方遠航走過留下的血跡,兩道痕跡斷斷續續交錯著,編織成一個絢麗的圖案,停在劉江南麵前。
“有遺言嗎?”方遠航單腳踩著劉江南的臉,問道。
“有……”劉江南努力把眼睛睜大一些,頂上一口氣,“一個問題……你剛才對王雨馨……說了什麼……”
聞聽,方遠航的臉色立即變得從未有過的難看。他想不通,生殺大權完全由別人說了算,自己毫無抵抗能力的劉江南,為什麼沒有向他求饒,也沒有使用惡毒語言咒罵他,而是問了這個問題。
難道王雨馨對劉江南這麼重要嗎?比起自己的生死也有過之無不及嗎?為什麼死到臨頭還想著王雨馨?方遠航暴怒了,殺戮的欲望唆使他高高舉起鐵棍,下一秒鍾就會以雷霆之勢砸下,擊碎劉江南的腦袋。
“停下!”方遠航剛要砸,黃金龍厲聲喝止,“這麼快就打死他,還有什麼意思?”黃金龍走過來,奪走方遠航手中的鐵棍,“死也要讓他們死個明白,你說對不對?合作夥伴。”
黃金龍的口氣雖然很友善,但動作和表情卻不那麼友善。方遠航回頭看看少年,見少年沒有要幫自己的意思,便讓開了。少年笑笑,從身上掏出一包紙巾,扔給方遠航,算是一個小小的安慰。方遠航接過,抽出兩張,勉強堵住不斷噴湧而出的鼻血。
“知道這裏是什麼地方嗎?”黃金龍蹲下,看著奄奄一息的劉江南,笑道,“這裏曾經是一個印刷廠。七年前,老廠長病死,副廠長接任。新官上任三把火,新廠長想將廠子一舉推上巔峰。誰知道新廠長有頭無腦,經營不利,一夜之間就將廠子整垮了。背著一屁股債的新廠長卷走廠裏所有的錢,溜之大吉,而底層的員工們不管再怎麼抱怨、哭泣,也隻能乖乖認命,下崗回家。”
劉江南簡直不敢相信,眼前這個說話幹淨、語氣輕緩的人,就是當初那個囂張跋扈、狂妄野蠻的二世祖——黃金龍。這種巨大的反差感,令劉江南聯想到“回光返照”這個詞。
“七年來,這個工廠一直荒廢著,無人問津。不難想象,如果這個廢棄了七年的工廠,有一天突然發生火災,會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再如果,從火災現場挖出一些屍塊、骨頭之類的東西,會不會被別人當成流浪狗、流浪貓的屍骨。”
“你真的敢殺人……”
“當然敢殺。”
“幾個……”
“三個。”
“王雨馨沒有惹你……為什麼要殺她……”
“她弄丟了我最喜愛的匕首,沒辦法,隻好用這個代替。”黃金龍說著,隨手甩掉鐵棍,掏出一把短刀,在劉江南眼前比劃道,“小子,你還記得我說過的話嗎?我說過要在你臉上刻上‘女人’兩個字的,你沒忘吧?”
劉江南拚盡全力,擠出一個微笑:“黃金龍……你要是敢這麼做……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換做以前的黃金龍,必定暴怒,可今天的黃金龍反而哈哈大笑,就像聽到一個非常好笑的笑話一樣。“哈哈哈哈哈!小子,你憑什麼這麼說?嗯?你覺得你還能站起來嗎?還是說,你覺得有人會來救你?”黃金龍一指孫明白,“他會救你?”又一指王雨馨,“她會救你?”再一指方遠航,“還是他會救你?”
“反正我不會。”少年插言。
“我本來也沒把你算在內,老孟。”
“抱歉,你繼續。”少年聳聳肩,表示歉意。
黃金龍哼了一聲,繼續說道:“小子,我可動手了。”
刀鋒一寸一寸逼近劉江南,孫明白拚命想讓身體動起來,無奈就是做不到。突然,工廠的大鐵門被推開了,身披一道夕陽餘輝的石磊、何宇文,還有趙月萍,站在了眾人麵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