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必須得忍。
方遠航直起身，凝視著劉江南：“劉江南，你說過不跟我搶的。”
“我後悔了。”劉江南回答。
方遠航一聲長歎，仰望著屋頂殘破的天花板，似是自言自語道：“是的，你的確會後悔的，你一定會後悔的……”話音未落，方遠航便猶如一支離弦之箭射向劉江南，速度之迅猛，電光火石。
攻擊來得太突兀，劉江南毫無防備，再加上體力消耗過大，幾乎是處於虛脫狀態的劉江南被方遠航一拳打在胸口，倒在地上滑出數米，身體方才停下來，可見這一拳的力道多麼凶狠。
眼看劉江南挨揍，王雨馨心如刀割，兩行淚水再次打濕未幹的麵龐。孫明白想過去幫忙，怎奈少年的壓迫感太強，自己居然連動動小指都辦不到，別提拳腳相援了。
一擊成功，方遠航沒有滿足，他騎在劉江南身上，舉起拳頭雨點一般往劉江南身上砸。打得興起，方遠航更換一下攻擊方式，抬腿踢兩腳。劉江南早已筋疲力盡，又連續扛下這麼多攻擊，能支撐著不暈過去已是萬幸，反擊更是癡人說夢。
“黃少，你說他們會不會逃走？”少年看著眼前單方麵的“屠殺”，問黃金龍。
“他們不會逃走的，我了解他們。”黃金龍陰著臉道，“如果他們兩個是孬種，怎敢到這裏來？又怎敢三番兩次羞辱我？”
“我看還是穩妥一些好。”少年過去把鐵門重新關上，接著坐回原處。少年從孫明白身邊經過的時候，孫明白立刻牙齒打架、腿肚子轉筋，想眨一下眼睛都不行。好在少年沒有理睬孫明白，隻是關上鐵門。
“劉江南！”方遠航一拳打在劉江南臉上，“感覺怎麼樣！”又是一拳打在肚子上，“是不是很疼啊！”又是一拳，“現在你後悔了嗎！”又是一腳，“你後悔了嗎！”又是一拳，“後悔嗎！”
幾十拳下來，身體單薄的方遠航也打累了，原本白淨的臉龐變得通紅，胸膛不停起伏，大口大口喘著粗氣。主動打人的人受到的損傷，似乎比被動挨打的人受到的損傷還要嚴重。
“方遠航……”劉江南咽下一口血水，吞掉妨礙說話的雜物，有氣無力道，“你覺得你這樣做……王雨馨就會回到你身邊嗎……”
“你給我閉嘴！閉嘴！”氣急敗壞的方遠航掐住劉江南的脖子，雙手用力，欲將劉江南掐死。
孫明白心急如焚，恨不得把身上不能動的零件全部拆除，以靈魂代替軀體，助劉江南一臂之力。王雨馨見方遠航起了殺心，想開口勸阻，可是口中塞著一團破布，隻發出一連串無意義的嗚嗚聲。
劉江南快要窒息了。
無法呼吸造成缺氧，缺氧造成暈眩，暈眩造成意識模糊，劉江南正在懷疑接下去會不會出現幻覺，幻覺就真的出現了。
方遠航的鼻子變紅了。
那道醒目的紅色很濃烈、很刺眼。它們慢慢變大，慢慢在方遠航的鼻尖彙集、凝聚，最終滴落而下，墜入劉江南的眼睛，染紅了劉江南眼中的一切。原來這不是幻覺，而是方遠航流的鼻血。
“可惡……偏偏這個時候……”方遠航鬆開一隻手，用手背擦了下鼻血，又給劉江南一拳才放開另一隻手。方遠航朝牆角走去，步履飄忽。他撿起一根鐵棍，單手拿著拖在地上，發出當啷當啷的聲響，朝劉江南走過來。
“動啊……動啊……”眼睜睜看著方遠航拖著鐵棍，一步一步向毫無反抗能力的劉江南逼近，孫明白試圖強迫自己僵化的身體作出反應。“給我動啊……混蛋……動啊……動啊……”
可孫明白的身體，不聽孫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