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茫然的友情(1 / 3)

那麼自己為什麼這麼憤怒呢?是因為在乎白豔嗎?

劉江南腦海中忽然冒出這個想法,這使他更加憤怒。心亂如麻的劉江南幹脆甩開書包,頂雨狂奔,任憑腳下水花四濺,也不停下。劉江南決意要耗光體力,盼望著心中的煩惱能和體能一起離他而去。

可劉江南注定會失望。

等體能到達極限,劉江南停下來,雙手撐著膝蓋,大口大口喘著氣。痛苦的感覺依然沒有遠去,反而近在咫尺。劉江南看著水中自己的倒影,恍惚間,那種即將回憶起什麼的感覺居然回來了。

劉江南欣喜若狂,忙收斂心神,全神貫注於這種可遇不可求的奇妙感覺。劉江南再一次失望,這種玄而又玄的感覺就像在跟他玩捉迷藏一樣,又不見了。劉江南長歎一口氣,很是氣餒。胸中那股衝勁一旦消失,人就會完全鬆弛下來,劉江南隻覺得渾身發冷、眼睛發花。他強撐著身體,晃了幾晃,最後還是支持不住,暈倒在雨中。

當劉江南再次醒來時,他發覺自己躺在醫院的病床上,床邊是憔悴萬分的白豔。白豔見劉江南醒來,高興壞了,也不敢說話,捂著嘴就哭。隻因這喜悅來得太過突然,白豔還沒來得及做好準備。

劉江南見白豔頭發散亂著,眼袋和黑眼圈也很明顯,心裏一顫,也不好再說什麼“不用你管”、“虛情假意”之類的話,況且自己也沒有多餘的力氣說話。

白豔想關心一下劉江南,問問劉江南感覺怎麼樣,但實在不敢問,怕劉江南情緒一激動再暈倒什麼的,便沒有吱聲。幾分鍾過去,白豔才想起通知劉青山,趕緊起身走出病房,到走廊裏給劉青山打電話。

大約過去半個鍾頭,劉青山風塵仆仆趕來。剛進門,劉青山便關切地問白豔:“怎麼樣?小南好點了嗎?”

白豔回答:“我剛才問過醫生了,醫生說沒什麼大礙,靜養一段時間就可以了。”

劉青山如釋重負,坐在床邊說道:“小南,你怎麼會突然暈倒呢?你知道你昏迷的這三天我和你白豔阿姨多著急嗎?”

劉江南聽著,原本半睜著的眼睛慢慢閉上了。白豔拉拉劉青山,示意有話出去說,別打擾劉江南睡覺,他正需要休息。劉青山點點頭,跟白豔離開病房。

“怎麼樣?小南什麼反應?”剛出來,劉青山便迫不及待地問道。

“沒什麼反應,”白豔搖搖頭,“和以前一樣,我們永遠也猜不透小南的心思。”

劉青山長歎一口氣,心說這次的努力又白費了,自己本想給劉江南營造出一種親生父親不在身旁,後媽白豔卻久顧床前的情景,怎想劉江南還是不吃這一套。

“別著急,我們還有一張牌。”劉青山說,“小南是怎麼暈倒的,我會裝作完全不知道,然後小南肯定會認為是你幫他把事情瞞下來的,這樣你們的關係也會有些改善,小南也會感激你。隻要這份感激慢慢變成感動,那麼小南接受你的那天也就指日可待了。”

白豔眼含熱淚,輕輕點點頭。劉青山為了讓劉江南接受自己,真是什麼辦法都想了,這般良苦用心,小南他會明白嗎?

第十四天。下午。

“小南,走吧,回家了。”醫院病房裏,劉青山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對已經完全恢複的劉江南說。

劉江南也在忙著收拾要帶走的東西。現如今,白豔的容貌與聲音已經牢牢印在劉江南的腦海裏。十幾天來,白豔對劉江南的照顧堪稱無微不至,除去一些清潔、換洗的任務由一名男護士來做,其它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白豔一把抓。也正如此,劉江南才能康複得這麼快。

這樣的後媽,可以說是做到了極限,即使劉江南的心是鐵打的,也漸漸有些軟了。

出院這天,白豔一整天都不在,劉江南想問劉青山,卻有些抹不開麵子,隻好一路從醫院忍到天涯社區。父子二人回到家,剛把東西歸置妥當,白豔回來了,手裏拎著一個新書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