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4章 第 37 章 看不見的深情(元寶戀番外)(3 / 3)

李銘遠坐在沙發上,抱臂看著端坐於室的背影,出神等了一個小時,他看到她忙得頭也不抬,抓起鑰匙開車外出,選了一圈狗玩具,回來時,她已經走了。

李銘遠仰躺在床上,從來不期望準女友會打電話過來道晚安,實際上她的手機能保證有電就很不錯了,至少能讓他聯係到她。

第二天他沒有約沙小弦,她自己走來了,抓著倫恩玩,大概是看了看他的臉色,也就沒提議要玩電玩。等他從商業街回來,她又壓著倫恩睡著了,仍然是旁若無人的樣子。

倫恩也在午睡,給出了尾巴及後背部分,讓沙小弦當枕頭。沙小弦仰著肚子,就著玻璃窗後的淡淡陽光,呼呼睡得安穩。

李銘遠拿了條大點的毯子給這兩個活寶蓋上。

連續三天沒給什麼好臉色,沙小弦終於在晚飯後很好心地問:“李銘遠,你不高興嗎?”

李銘遠並不了解她多少,對於她真實的過去她總是諱莫如深。有那麼一瞬間他想起照片裏白澈的臉和她服刑七年的後背,煩躁了起來,直接彈開了煙:“你自己回去吧,我不送你了。後麵三天別來了,我有點忙。”

沙小弦挑挑眉,不說一句話就出去了,果然沒再出現在他麵前,不僅如此,更後麵的三天,她也沒來。

李銘遠忙完向玲玲的第一期宣傳,想起天天有溫婉乖巧的女孩陪著,在靜謐而美好的餐廳氛圍裏,他把玩著香檳杯,禁不住問自己:李銘遠,你到底要什麼?是一個時時刻刻挑戰你耐性的沙小弦還是對你千依百順的向玲玲?

他一口喝盡杯中酒,仔細體會彌留在嘴中的清甜。

這種味道如同對麵可親的女孩,恒久溫馨。但心底也有個聲音在告訴他,能吸引你的不僅如此。

不可否認,沙小弦是個能力高的人,他領教過她精密的算計,看過她拉小提琴帥氣的樣子,聽過她不知真假的表白,這一切都充滿了魅力。她就像一朵帶刺的野玫瑰,將她的粗糲和精美同時展現給他看,甚至連掩飾一下缺陷的動機也沒。

李銘遠懷著沉悶的心情回到車裏,沒想到在海濱路休息長椅上,他撿到了消失有六天的沙小弦。

範疆開著車子回天淘沙,從後視鏡裏看小主人的臉。“銘少爺,你累了嗎?”

“嗯。”他疲倦得不想動。

範疆突然刹了車:“那邊睡著的好像是沙小姐。”

李銘遠從長椅上抱起昏睡不醒的沙小弦,摸了摸她的額頭。她正在發燒,一兩粒糖果順著她的衣兜滑落下來,撒在了草地上。他看到她深陷的眼窩和黛色的眼簾,無奈地歎口氣,將她帶回了公寓療養。

這麼大方地睡在路邊,她是完全忽視她的性別嗎?還是真的冷漠入骨,對自己都這麼隨便?

沙小弦醒來後要水喝,問的第一句是:“幾天了?”

李銘遠看著她,猜測她的意思:“分開七天了。”

她沉默了下回答:“那可以見麵了。”

他聽了心裏有些酸澀。說她不在意吧,她對他的要求執行得很好;說她在意吧,她又處處表現得很冷淡。

“你怎麼睡在路邊呢?”

“走不動了。”這就是她不以為然的回答。

他揪著她的耳朵,吃驚地是她並沒有反抗。“你可以打電話給我,讓我來接你。”

她求饒地拉他的手。“我不記得過了幾天,我對數字不敏感。”

看著沙小弦小心翼翼陪笑的臉,還能叫李銘遠說什麼呢?他問她這幾天幹什麼去了,她隻是簡短地說:“找塊地準備蓋所小學。”

她的想法讓他有些吃驚。“為什麼要建小學?”

她笑了笑:“讓孩子記得投資人。”

很久以後他才知道,這個投資人原來是冠上了他的名字,她要一代代的孩子都記得他。

分手道晚安時,她破天荒地抱住他的脖子,親了他一下。他對她微微笑著,一晚上的心情都變得很好。

“沙小弦你在哪裏?”李銘遠打電話時,那邊總是保持著通話而不說話的狀態。他的眉頭不知皺了幾層深,無奈對方積習難改,不為之所動。

“不出來我就一個人去了。”

晚上,他單身從金亮的宴席上下來,果然又看到沙小弦溜在他的車後座裏,睡得昏沉。她好像不樂意出席任何社交場合,然而卻癡迷收尾那一刹那,總是不聲不響地出現在他麵前,美其名曰查崗。

如果查崗能睡成她那樣,這天下吃裏爬外的男友及老公不知有多麼幸福。她睡覺的次數過多,他習慣性地走到後座,摟著她的腰將她放好在座椅裏,給她扣上安全帶。

他掏出電話叫範疆來替他開車,自己坐在她身邊,照顧著她。

沙小弦有時也會驚醒過來,看見是李銘遠的臉,並不排斥他接近她。還有幾次趁著睡覺的迷糊勁,抱住他的脖子,借機製造點曖昧,除此之外,她的內心和外在行為一樣,看不出有多麼深情。

在她完全清醒的時候,李銘遠問:“你怎麼老愛睡覺呢?”

她笑著回答:“你說我是不是懷孕了?”

他冷著臉拍了一下她的頭頂:“我們之間清白得很,你懷的是哪個男人的仔?”

她抓下他的手,抬頭看看天空:“又要下雨了。”

直到沙小弦回到中國,李銘遠才知道她患有腦震蕩後遺症,每逢陰天下雨,她的腦袋總是愛抽痛,所以她必須吃藥睡著,迫使自己忘記痛苦。也正是這個原因,她不要別人扯她的耳朵和拍她的頭,因為很小的一點點的牽動,都有可能引起她的宿疾複發。

沙小弦曾經花費過心思逗李銘遠開心,她圍在他的身邊不要別的女孩靠過來,拽著他的手臂高調宣示她的所有權,剽悍勁一如既往。

最風光的要數她盛裝出席,在漫天星光下為他彈奏情意綿綿的鋼琴曲,仿似那一刻他才是真正的王子。如果他興致高,她還會依照他的要求換上小提琴,再為他拉上一曲纏綿悱惻的《Song from A Secret Garden》,讓兩人的心意在音樂中脈脈流淌。

他並不知道所有的這一切,緣由她做好了退路,她好像知道後麵要發生什麼,她好像一直很清醒地知道她要什麼,在很早的時候就會提前布置好。

如同這一首秘密花園,他在一個春日午後誤入其中,沿途所見都是撥動他心弦的風景,等他發現已經不能隨意走出來時,那種想要和她長久下去的感覺早就浸漬到血脈中了。

(三)婚後

走過了坎坷的婚戀途徑,他們的幸福終於永恒地穩定下來,就像那枚卡地亞鑽戒,冠以一生一世的誓言,元寶戀永遠在熠熠閃光。

李銘遠曾經去過獅子洞沙小弦住過的地方,拿著鑰匙開了她屋角那隻小小的包箱。裏麵有一疊從雜誌和報紙上剪切下來的彩頁,全部都是他的半身照或者側麵照,邊角較新,可以看得出來主人不大翻閱。倒是那一本本鉛字複印的資料被磨得毛邊繾綣,每個都顯示出搜集者要將它拿下背熟的決心。

李銘遠倒不是自戀,但看老婆運籌帷幄之下這麼忽視他的美照,他也不由得地笑起來。他記得小美嚷過,沙寶對男色沒概念,能把他和(基努)李維斯區分開來已經很不容易了,因為在她腦袋存像裏,姓李的太多,美色又都長得差不多,唯一的區別就是男女性別。

他翻檢到最後,在箱底發現了一張泛黃的照片,不是他的,而是她小時候的娃娃臉。

他從來不相信宿命論之類的東西,就算在日本修行時,他那白發須眉的武者師傅曾經告訴過他一個奇妙的理論,他仍是持不以為意的態度。

師傅說:“人類有種Déjà Vu幻像,在你初次到一個地方,看見一個人的時候,你會突然感覺到曾經在某個地方也看到過他,經曆過相同的場景,而且直覺會越來越強烈……”

李銘遠在今天深深體會到了這句話。

泛黃照片裏的娃娃臉笑起來有一枚酒窩,落在右下角,她的眼睛比寶石還黑。

他的直覺告訴他,他一定見過這個小孩。

到底是在哪裏呢?

照片翻過來,寫著“1992年4月1日”,沙小弦時年十歲。

他努力回想,依稀記得出任外交部長的父親曾經帶他外出觀摩過一個國外少年野外生存營活動,當時父親拍拍他的頭,指著列成一排的小小少年對他說:“銘遠,再過兩年你也要像他們一樣外出鍛煉了,記住他們勇敢的表現喲。”

晚上露營迷了路,一個個子高高的小孩跑過來,對他笑著伸出手,掏給他三枚堅果和一顆糖,牽著他的手回了帳篷。那個孩子的相貌他已經記不是很清楚了,惟獨對他(她)的笑臉和眼睛留了點印象。

會是現在無往而不利的老婆大人嗎?

李銘遠笑得很開心,很開心。他迎著陽光走出大門,對著院落中心的洋紫荊笑個不停。那裏,沙小弦曾經罰過跪,他曾經挨過打;再朝前走,石子路上仿似還迎麵跑來一個利落的影子,咚咚咚躥過他的車頭,快樂地朝著遠方奔去……

生命中有了這麼多相連的記憶,誰說他們的相戀還不夠深情?

(元寶故事全部完結)

第 38 章 銘記(安信和喻恒的番外)

安信去了韓國兩年,基本和中國斷了所有聯係,回來後,翼神總部的楊秘書親自致電給她,請她在迎新會上發言,介紹下她當年在電子界取得不菲成績的經驗。

“我那個時候是崇拜喻總,希望做得最好,得到他的賞識。”她老老實實地告訴了楊秘書原因,並拒絕了再去翼神的提議。

楊秘書淡淡強調:“‘翼神’總歸對你有知遇之恩,你就當給新進員工做個報告吧。”

安信最後答應。

她來到翼神總部,麵對著沒發生一絲變化的建築物、同事、花草、畫欄,心底有些傷感。正留在一樓瀏覽網遊宣傳畫,大廳裏走進兩道身影。

精工卓越的西服襯托下的喻恒,依然長得那麼耀眼。他的身邊還有位更耀眼的女孩,皮膚白皙細膩,耳邊叮當作響的星星墜子,能吸引住所有人的眼球——那是一種介於成熟與純真之間的昭示,一點點綴就能彰顯出男人重金嗬護的全部。

安信不得不承認,這個女孩是喻恒曆屆女友裏最漂亮的一個。小倩說哥哥一直沒閑下來,身邊不乏環繞的美女,從今天看來,他至少過得不錯。

安信的心裏說不出是什麼樣的滋味。她退到一邊,看著喻恒牽著女孩的手從她麵前徑直走過,那個“喻……”就淡淡地卡在唇齒中。

他看到她了,他也看到她在等他過來好打招呼,但他就這樣走過去了,從以前到現在,他似乎都是主動走開的那一個,唯一不同的是他的動作發生了改變,以前是環擁著女友進門,現在是牽著女孩的手離開。

安信走到休息室,好好準備了發言稿,在安靜的環境裏,她背熟了所有台詞。

下午三點,會議正式開始,翼神總部所有員工落座在禮堂內,給安信熱烈的掌聲。上場前,她通過落地鏡給自己打氣:不要緊張,就當大家不存在吧。

鏡子裏的女孩也還給她一個大大的笑臉。盡管出國兩年,她的專屬衣裝還是沒換——頭上別一枚綠草葉發卡,固定住垂鬆的卷毛,身上仍舊是學院風格,怎麼看都和喻恒要求的知性美相差甚遠。

“Fighting!”安信高高興興上場了,麵對著熟悉的老同事扯開一個笑容。論及到電子前景,她還是很有發言權:“中國舉辦過‘亞洲青年電子競技大賽’,挖掘出很多有價值的遊戲創意,‘翼神國際’在當年取得了優異的成績。可以說,在中國像翼神這樣的企業並不多,我們有望成為下一屆AACC的搏主……”

言談中,她並不知道她的神采飛揚,她的笑意宴宴,她將自己納入了翼神“我們”這個稱呼中。

禮堂裏很靜,靜到一道身影突然站起來時,她的心裏莫名一緊。

喻恒的臉在底下笑著的背景色中格外清晰,他的神色倦淡,眉目掩不住一種離索。他徑直從前三排起身,不說一句話就朝大門走去。

這幅場景似乎成了畫卷,如同采用了蒙太奇的切割手法,他的背影那麼挺拔,在一眾暗色人群中越走越遠,凸顯出他的堅決與冷漠。

不知為什麼,安信直覺湊近麥,開口說著,完全改變了發言稿的初衷。“在我人生最無知的階段,我慶幸遇到了一個人,他給了我動力和幻想,悉心愛護著我所有原創構思,一遍又一遍容忍我的錯誤。我很感激他,也很銘記他,如果有可能,我希望得到他最後一次諒解,請他原諒我的‘不堅持’,請他原諒我的任性,祝他有個美好的未來。”

喻恒一直沒停頓,步履如常地走了出去,直至消失。

安信看著他離席,走出她的生命。

晚上的迎新宴上,安信被人強灌了幾杯酒,喉嚨裏火辣辣地痛。她溜到陽台上喝冷飲,沒注意到旁邊落地窗帷前站了一個人。

夜風涼爽,吹得她眯上了眼睛。正楠的查崗電話無一例外地打過來了,她趴在大理石護欄上,垂著腦袋說:“知道了知道了,我馬上回。你先穩住我媽,別讓她老人家發火。”

想到老媽催她嫁,老爸挽留她的家庭對陣,她又垂頭喪氣地趴在冰冰涼的石欄上。這時身邊有道微溫的氣息拂過來,一隻有力的手臂提起她的後衣領,將她帶直了身體。

“外麵涼,進去吧。”

自始至終,喻恒的神色和語氣都是淡淡的,所說的話也就這麼一句,卻像是熟悉了許多年的兄長式戀人。他放開安信,先離開陽台朝內走。

安信的心揪得緊緊的,隨著他的離去,她終於鬆懈下來,呼出口氣。但就在她想從另一側進門時,他突然返身回來,用她曾經熟悉過力道的右手扳住她的後腦,將她固定在護欄及胸前,狠狠地吻了下去。

她睜著眼睛沒發出聲音,連呼吸都被他隔離了開去。他吻得深,但隻是一下,就決斷地放手,掉頭融入室內熱鬧的場景中,仿似剛才的親吻隻是飲鴆,隻是片刻的浮光掠影。

安信不忍再去看那道橫衝直撞的背影,她鬆軟地靠在帷幕後,看著天上的淡星。一陣奢靡的香水味吹拂過來,還帶來了一個杏眸圓睜的女孩。她靠近安信,用亮粉色的指甲刮著她的臉:“妹妹,看來我還低估了你哦,竟然能讓他這麼傷心。下次看好了,我這不是指甲,是修筆刀哦。”

安信靜靜地看著她,突然覺得外表的美麗隻是一件包裝品而已。她等了一會,反扭住喻恒曆屆女友中最美麗女孩的手,認真地說:“好好去愛他吧,用心去看,不要用眼睛看,他值得你付出。我和他隻是過去式,更何況還沒正式開始過。你不用這麼恨我,因為完全沒必要。對一個已經定下來的女人來說,我構不成任何威脅,我想做的隻是一直朝前走,永遠不回頭。”

安信說服了爸爸,最終答應了阮正楠的求婚。婚後,他們有了一個很可愛的女兒,每天幼稚園放學後,妞妞會偷偷跑到小公園玩旋滑梯,還愛和媽媽躲貓貓。

六點半,安信急匆匆地跑到公園裏找女兒,發現她躺在小木椅上睡著了,身上披著一件黑色西服,手上還握著一個可愛的QQ豬。

“媽媽,怎麼是你呀?”妞妞揉揉眼睛好奇地問,“那個很好看的叔叔呢?”

安信穩穩地抱著女兒,啵了她一大口:“妞妞是個好孩子,回家要對爸爸說你遇到了好心腸的叔叔,而且要記得明天帶小餅幹謝謝他哦。”

“那你和爸爸不來嗎?”

“我們會在秋千那邊看著你,看你做一個有禮貌的小公主哦。”

妞妞嘟起粉紅的小唇瓣:“好的,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