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記得司馬剛初中時就是這樣，不務正業，作業也是整天被他偷去抄。不止這樣呢，就因為班主任是自己父親，他去遊戲廳不見了，還得讓自己出校門找他。
“你這小子，又裸殺，賴不賴皮？”
“什麼狗屁裸殺，我就是光明正大贏你的好不好，有種你再來一局啊，汙我遊戲幣？不存在的。”
“你走開，要打你投幣，上把算我贏。”
“你……”司馬剛並不服氣，出手推了這人一把，而這人更是不依不撓，仗著身材優勢，一把拉住了司馬剛的衣領。
“司馬剛，給我滾出來。”胡麗亞敲開了遊戲廳的門，卻發現司馬剛和他人扭在一起。
“胡麗亞，我……”司馬剛看到胡麗亞慢慢走了過來，他似乎想解釋什麼。
“回去再找你算賬……”胡麗亞並沒有看一眼他，而是直接走向拉住司馬剛的人。
“喝！”一招新學的上步踢，男子猝不及防，一時間掌握不住平衡，摔倒在地，而他拉著司馬剛的手也自然滑開。
“跑！”胡麗亞拉著司馬剛火速奪門而出。
後麵不止男子一個人追，兩人不敢怠慢向著學校方向一路飛奔。天剛剛下過雨，學校後門前泥濘的小路上前前後後印著一大一小兩串腳印。
“哎，哎，跑不動了，停一停，胡麗亞，他們不至於追到學校裏來。”司馬剛雙手伏在了自己的膝蓋上，大口喘著氣。
胡麗亞停下了腳步，但她並沒有搭司馬剛的話。
“哎，今天多虧你了，不然……”司馬剛像往常一樣，走到胡麗亞麵前，想和她來個兄弟般的擊掌。
“混蛋，你真是大混蛋！”胡麗亞甩開了司馬剛的手，“又是這樣，翻牆去遊戲廳，上課玩消失，你以為這樣很有意思？”
“對不起……”司馬剛對胡麗亞突然發大火有點不知所措。
“每次都是倒數第一，每次都要我作業來補，每次都逼著我和你一起撒謊，每次一遇到麻煩就等著我救你，你就這麼沒用嗎？”胡麗亞的火越來越大，仿佛要把幾年來在司馬剛身上倒的黴統統都還給他。
司馬剛呆在原地靜靜聽著胡麗亞數落，一句也沒有反駁。他注意到，今早胡麗亞剛剛炫耀的新鞋子上沾滿了泥垢，而她的襪子也不知道被什麼銳物割破，滲出淡淡血跡。
不知多久，胡麗亞罵累了，終於消掉了脾氣。她看到司馬剛依舊站在那裏一言不發，反倒是她慌了神。
“喂，回教室吧，你別嚇我，我不吃這一套……”胡麗亞搖了搖司馬剛的肩膀。
“你不生氣拉。”看到司馬剛抬頭時露出了笑臉，胡麗亞在心裏鬆了一口氣。
“沒，看你表現。”
“沒事，被你救也罷，倒數第一也罷，我都認的。家裏人都在外麵，沒人理我，有你這樣一個班長天天來煩我，我真的很開心。”司馬剛低下了頭，有點不敢看胡麗亞的眼睛，“你有一點搞錯了，今天我沒抄你作業，從很久起，我就沒抄你作業了，我隻是看你作業習慣了，交之前想對一對，以免錯的太多。”
似乎是剛才奔跑的原因，司馬剛的呼吸聲越來越沉重：“沒錯，我是倒數第一，可我現在願意努力，我想有一天能夠和你站在同一個層麵，我想，有一天，我這個倒數第一也有機會，就像你保護我一樣，勇敢地站在你身前，保護你一次。”
混蛋！想到當時司馬剛說這話時的畫麵，窗前，胡麗亞的嘴角不經意地微微上揚。
“胡老師還沒想好嗎，這開小差的功力可不比學生差啊。”吳玉坐在對麵已經有些不耐煩。
“哦，對不起吳老師，我想我已經有答案了。”胡麗亞緩過神來對著吳玉說，“你不是老說我的班倒數第一嗎，那我倒數第一就要有一個倒數第一的姿態。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幫助，我也隻願意繼續和倒數第一的人為伍，所以吳老師請你放棄任何挽救我的想法。”
胡麗亞保持著狡黠的笑容說完自己的話，之後她拿起包，站起身，走向了店門。
“對了，臨走再告訴你一句，我的學生們都沒有放棄，那我也會繼續努力的，最後我們不會帶著倒數第一離開。還有，到那時，我也會競選教研組組長，還望師兄不要手下留情。”胡麗亞鞠了一躬，帶上了門，隻留下語塞的吳玉呆呆地坐在原地。
夜色漸漸變深，胡麗亞推開自己自行車的後撐，匆匆離開了這裏。
“嘎吱！”像是突然忘記了什麼事，胡麗亞猛地拉緊刹車，她掉了個頭，又趕回咖啡店門口。
“混蛋司馬剛你聽著，你當年放的屁我都和你記著呢。”
……
“喂，司馬剛，剛才好像有個騎自行車的人叫你。”已經快要喝倒了的老潘揉了揉眼睛，他搖了搖直接趴倒在桌上的司馬剛。
“恩……你、你個警察還胡說，這個點了哪還有人找我，除非是找我要債。要債，哎，我欠過別人東西嗎，好像沒有吧，阿傑的辣條錢我都還了。”司馬剛搖著腦袋，盡量讓自己清醒一點，“不對，好像又欠過什麼，怎麼想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