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點的咖啡屋，燈光總是離迷得令人陶醉。角落裏，黑色鋼琴傳來舒緩的音樂，讓男男女女的情緒在這狹小的店麵裏慢慢發酵。
胡麗亞依舊穿得很簡單，一襲瀑布般的長發盤卷著，神色裏露出疲態，甚至黑色的袖口上還蹭著來不及撣去的粉筆末。可就是這樣，孤身一人坐在窗口的她，仍吸引著不少人頻頻側目。
“胡老師你盯著窗外看什麼呢。”一個穿著西裝的男人闖進了這靜謐的角落。他的領口不像平時打著領帶，而裏麵襯著的亮色衣衫則展示了他休閑的另一麵。
胡麗亞抬頭看看了來客，她並沒有表現了任何的驚喜：“吳老師還會遲到啊，想不到一向嚴格要求學生的教學新星，對自己倒是沒什麼要求。”
吳玉聽了這些嘲諷並沒有什麼不悅，反而打起趣來：“老師嘛，人在台前，為人師表是一套，人在台後，我就是我，那自然又是一套。”
“拿著。”吳玉變魔術般從背後掏出一枝花來，“這是一個紳士應有的道歉，你不要想歪了哦。”
胡麗亞對吳玉的小把戲並不感興趣，對於花，她連瞄都沒有瞄，直接切入主題：“吳老師要是請我來打打牙祭的話，不好意思，飯早在醫院就吃過了，如果沒有其他事情的話，那我就告辭了。”
吳玉依舊陪著笑臉：“別，別，我是來恭喜胡老師的啊，我連夜把模考的成績整理出來了，你們班的傻子戴升龍拉稀沒來，平均分終於高過十班，擺脫了倒數第一的帽子，可喜可賀啊。”
“這話有意思嗎，戴升龍就是數學底子差，沒什麼傻不傻的，倒數第一又怎麼，道不同，我們也無話可說了吧。”說完，胡麗亞拿起了手中的包，起身離開了座位。
“別走啊。”吳玉拉住她的胳膊。胡麗亞憑著多年摔跤的本能，一下子反手掙脫，繞過吳玉的脖子，把他的頭與桌子上的鮮花緊緊按在了一起。
“鬆手，疼，疼，我為剛才的話道歉，這次是真的有要緊事才約你出來的。”吳玉看情況不妙，趕緊道出了真因。
“說吧。”胡麗亞看到周圍的人都在看向這裏，隻好鬆了手，坐回了座位。
“老主任明年退休了，這你應該知道吧。”吳玉恢複平時自信的神情，別人完全想象不到他剛才的狼狽，“老主任退休了，數學教研組組長的位置也就空了出來，好多人都眼紅啊，我也不例外。”
“你想做組長？這個學校向來是論資排輩的地方，老孫、老李從我上學起就開始在這教學，老何、老洪也是奔四十的人，吳老師你能競爭的過他們？”胡麗亞覺得吳玉的話是天方夜譚。
“這又有何難。”吳玉搖了搖手指，“老主任是我的恩師，平時他的工作我也有參與，經驗並不是問題，還有你說的那些人，別搞笑了好嗎，他們的心思哪在教學上，課上劃水，課下補習代夥，隻認識紅彤彤的票子！再說成績，年年考試，我的班都是第一，他們有什麼資格和我競爭？”
不錯，雖然胡麗亞不喜歡吳玉說話的語氣，可是他的話確實在理。
吳玉稍稍伸出了頭，壓低了聲音，對著胡麗亞說：“你知道現在我還缺什麼嗎，一個幫手。”
他接著說：“那些老家夥雖然不作為，可都是些老油子，一有機會，必然成幫結隊地一擁而上。胡老師，你我都是省師範畢業，雖不是同屆，但也有師兄妹之情，等到中考之後，改班換屆，還望胡老師你力挺。”
“你也要拉幫結派嗎。”胡麗亞明白了吳玉的意思，眼神中透出了不屑。
“話不能這麼講，不需要拉幫結派，隻要胡老師一個投票就夠。”吳玉攤開了手表現出極大的誠意，“我知道胡老師心係學生，為學生的成績擔憂，之後，我們二班有什麼習題，我吳某人定也給你們八班一份，還有考試前的最新情報、預測，我也絕不吝嗇。沒什麼，互相幫助是應該的嘛。”
胡麗亞聽了他的話，沒有第一時間作出回應，她又一次看向了窗外……
“兩小蜜蜂啊，飛在花叢中啊，飛啊……”
“哈哈，又是你，老潘，喝喝！”
……
燒烤攤的店外，塑料桌椅、鋼釺、紅火的木炭還有大瓶的冰鎮啤酒，它們就是食客擁有的一切。不同於對麵裝潢講究、大氣體麵的咖啡屋，來這的，沒有飯局，隻有兄弟的相聚。
吵鬧也是必須的，不管對麵的音樂是莫紮特還是莫紮克，是肖邦還是德邦，這裏自有大口喝酒，大口擼串的痛快。司馬剛、老潘、阿傑也不例外，他們完美地融入了這個環境。
“好後悔啊，昨天要不是店裏實在走不開，我也去城西看你們的比賽了。”阿傑聽了老潘對李青瑞文之戰的描述，他真的想一睹剛哥的風采。
司馬剛安慰道：“這不是把比賽贏回來了嗎，說真的，當我們回來時，看到你和其他同學還守在紅星網吧裏等待結果，我太感動了。”
“石樂誌carry了？”阿傑問。通過這幾天的接觸，司馬剛班裏的同學，阿傑也認得七七八八。
“當然，這小子和我當年最像，現在嘛，恩，大概有為師三成的功力了。”司馬剛一談起學生就格外的得意，當然順著吹一波自己也是他的慣用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