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2章 39 (1)(3 / 3)

“你沒有立場不接受,你知道原因。”

“是……我知道我是這世上最沒有立場挽留你的人,可是即便沒有立場,我還是來了。”

他沉重的聲音一陣一陣敲在我心頭,在身旁小女孩的啼哭聲中,他說:“莫愁,我認識了你四年,這四年裏,我總會想起,在這個世上,我親手毀了一個女孩子的幸福,但是哪怕是現在,我也不後悔四年前所做的一切。我不後悔。”

心被那鏗鏘有力的嗓音敲得扯痛起來,神情恍惚地看著遠處瑩亮的燈光,苦澀地說:“不要再說了,我不想聽。”

“不,我要說,我要你聽著,我那麼急著抓住你,隻是因為我……”

我突然火冒三丈,再也做不到平靜地聆聽,聆聽他口中滿滿的愛意,往常聽來臉紅心跳的愛意,此刻卻有種虛偽至極的感覺,聽著就很刺耳,更別提接受。

“夠了。”我倏地站起來嗬斥他,怒氣衝衝地彎腰拎起我的大包:“林白岩,你有什麼權利要求我聽你講話,你有什麼立場?你知道踩踏一個人的信任的後果嗎?我知道你要說些什麼,但是我一個字都不想聽,不要拿出你做律師的巧言令色對付我,你不過是個騙子,我不再信任你了。”

我牙關一咬,從齒縫裏蹦出一個一個字,說:“你把我對你所有的信任都碾碎了,不要提什麼喜歡不喜歡,你沒有資格。”

我們這邊的爭執惹來不少百無聊賴的視線,有旅客開始嘰嘰喳喳小聲議論,還有人調笑,甚至有熟睡的人被推醒,被慫恿著不要錯過這精彩午夜場。

對於周遭因我而掀起的喧嘩,我臉紅了一下,林白岩卻置若罔聞,隻是抬頭用幽深的眼怔忪望著我,他的安靜與這時的環境分外格格不入,原本意氣風發的臉有抹不去的落寞和疲憊,黑亮的眸子忽明忽暗閃了閃,卻最終歸於沉默。

對峙中,他望著我的眼竟然讓我覺得莫名悲傷,好像眼裏有千言萬語要述說,卻是一切盡在不言中。

作為所有視線的焦點,我不自然地微低頭,再也不想在這個地方多呆一刻,我輕聲對眼前這個麵色難看不發一言的男人破釜沉舟道,:“我們就這樣吧,不要再來找我了。”

說完,最後再深深看一眼他被神眷顧的好看的臉,毅然轉過身大步離開。

在人們的注目禮中我邁著步子,穿過晦暗的過道,腦中劃過第一次在山上見到他時,他睜開眼看我,泥濘不堪的臉有一瞬的恍惚,或者說是震驚,他也是這樣怔怔地盯著我看,眼底並沒有一般人劫後重生的恐懼,更沒有驚慌,隻是安靜地看著我,視線灼熱。

我終於憶起他那天伏在我背上說過的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他說:是上天的安排。

這一年最冷的季節裏,我口中呼出的白汽嫋嫋消失在城市冰冷的夜裏,我把凍僵的手放進口袋中,突然感到難以抵擋的寒冷侵蝕全身,我快步向前走,越走越快,一如我此刻的心,多麼迫切的期待明天黎明初升的太陽,多麼迫切的渴望新一年的來臨。

這一年的悲傷,已經彙成河,淹沒了我所有對於幸福的遐想,那一年小橋流水邊上的算命師傅是對的,我這一年的眼淚太多太多,而我,已經厭倦了淚水這種東西。

第二天一早,火車晚點半小時,因為買到的是站票,火車上就連過道也被歸家心切的旅客擠得水泄不通,大家叫苦不迭,還有旅客因為小小的摩擦而拌起嘴來,心煩氣躁的人不在少數,乘務員雖然頗有微詞,卻還是理解第一,畢竟每年年尾都是如此,脾氣在大的人也會被磨得沒了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