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掉她這個月的修煉成績!”
采娟灰頭土臉地坐下,好不懊惱。
中宮藥長盧氏又提出了一個問題:“誰能說出所有嬪妃的品階?”
這個問題難度很大,嬪妃的品階太多,能全部記住的寥寥無幾,乳醫們心裏七上八下。崔府誌以為義妁被罰洗馬桶就是因為不知道王良人的品階才冒犯了王良人,於是毫不猶地點了義妁。
可崔府誌錯了,被一塊石頭絆倒兩次,這樣的事情從來不會發生在義妁身上。義妁站起來,琅琅上口:“除了皇後娘娘之外,共有十個等級,分別是婕妤,位比宰相,涇娥,位比上卿,容花,位比副宰相,充衣位比二千石,美人位比二千石,良人位比千石,八子位比幹石,七子位比八百石,長使位比八百石,少使位比六百石。”
“哇!真了不起啊。”
除了崔如意,幾乎所有的乳醫都張大了嘴巴,情不自禁地發出驚歎。采娟更是為有義妁出色的朋友而驕傲不已,悄悄地對沈婉芬說:“怎麼樣?我的朋友厲害吧?近墨者黑,近朱者赤,你可要聽話喔。”
沈婉芬羞怯地說道:“多謝采娟姐的提醒。”
聽到沈婉芬叫她姐姐,采娟好不得意。
崔府誌聽到下麵有些騷動,怒道:“誰在下麵嘀咕?”
刹那間,全場鴉雀無聲,采娟吐了吐舌頭,趕緊垂下頭。
中宮藥長盧氏發話了:“你的回答完全正確,一定下了不少功夫吧?之所以要問你們這樣一個問題,因為你們將來很有可能成為這些尊貴的嬪妃的主治醫,即使現在你們沒有資格為這些嬪妃看診,但也要協助醫官們侍候她們。”
最後一道題由崔府誌親自出,為了讓女兒表現一番,出了一道崔如意了如指掌的題目。
“名醫扁鵲有六不治,誰能說說看,這六不治是什麼?”
與崔府誌沆瀣一氣的副令丞很快就明白了崔府誌的意思,隨即點了崔如意的名。崔如意站起來,把頭抬得很高,驕傲得像公雞:“這六不治是蠻橫不講理的病患不治,看診不花錢的病患不治,飲食不節、起居不常的病患不治,病患出現死脈不治,身體羸弱喝不下藥的病患不治,迷信鬼神的病患不治。”
崔府誌露出了滿意的笑容,可笑容馬上變得僵硬了,因為他聽到了一個很刺耳的聲音,這聲音來自義妁:“大人,奴婢有不同的看法。”
崔府誌剛要發作,盧氏隨即解圍:“你說說看。”
“奴婢認為這世上沒有不可治的病患,隻有不能治不想治的大夫,沒有不想治療的病患。真正的大夫無論高貴與卑賤,都應該一視同仁。粗暴的、善良的、急躁的、安順的,無論他是什麼樣的病患,在大夫的眼中他隻是一個病患,既然是病患大夫為何還要計較他講不講理?奴婢認為大夫唯一做的隻有一件事,讓病患心甘情願地接受治療,而不是去指責病患這樣那樣的缺點。”
義妁一口氣說出了自己的見解,振振有詞,她最痛恨那些故意拔高與炫耀自己的大夫。這番話很得民心,坐在下麵的乳醫十有八九出生貧窮,深知看病難的苦楚,聽了義妁這樣一番大快人心的話,都忍不住鼓起掌來。
崔如意這隻驕傲的公雞無言以對,臉青一陣紅一陣,羞愧難當。
盧氏也不免心潮澎湃,暗自歎道,說得多好啊,這一番話多像二十年前太醫令丞義雲天所說的那一番話,那時她也像義妁這般大小,也是一個乳醫,恭敬地坐在下麵,全神貫注地聽著義雲天的教誨,如沐春風,收獲良多。
“大膽,你竟敢詆毀名醫扁鵲!”副令丞嗬斥道,想用聖賢來壓製義妁。
崔府誌早已氣得鼻子冒煙,他強忍著怒火,壓低聲音,譏諷道:“照你照樣說,你是對的,而扁鵲錯了。”
“奴婢並非此意。”義妁坦然解釋道,“扁鵲在醫學上的成就前無古人,他是奴婢學習的楷模,奴婢隻是覺得先賢的經驗不可一味照搬,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奴婢也不認為名醫扁鵲這樣說就是為了讓後世的醫者按照他所說的去做,不為這六種病患治療。那些通常標榜六不治的大夫隻不過是想提高自己的權威炫耀自己的身份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