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國都(3 / 3)

麵度月嵐連珠炮似的歡快語氣,闕疏不禁揚起燦爛的笑容:“大家喜歡就好。房間就按照月嵐的安排吧。我唯一的要求就是離月嵐稍微遠一些,別天天嘮叨我。”

“嫌我嘮叨的話,就不要叫我幫你收拾房間。不過,你的臥室和書房可不是我安排的,是元傑大人特地過來吩咐的。元傑大人還真是細心呢。”

闕疏臥室和書房確實很不錯,陽光充足,又有相對隱蔽安靜,到達大家公用的其他廳堂又很方便。推開臥室的窗戶,便可以隱約看到小樹林後的那汪溫泉。

臥室不是很大,陳設極為素淨,隻有一張簡單的床榻,一排矮書架,一把座椅,和一張茶案。可以算得上裝飾的,不過是書櫃和茶案上的幾盆闕疏也叫不出名字的盆栽。

書房是由沒有隔斷的兩間房連成,裏間的正中央放置一個書案,兩邊皆是一人多高的書架,西側窗下是一排矮書架,東側窗下則放置了一個矮榻,榻邊便是一個小矮桌。外間則空曠的多,幾把簡單的椅子,一把瑤琴,一架子稀疏素淨的文房清玩則是陳設的全部了。

無論是兩年前在寒熏殿的偏殿,或者這兩年在北方邊境,闕疏的臥室都如此一般簡潔素淨,但是闕疏還是第一次擁有自己的書房。過去不過是在涇文書案邊放置一個小小的書案用來給闕疏陪讀,更小的時候,涇文則將她抱在懷裏,伏在涇文寬的看不到邊的書案上誦讀描字。北方邊境的營帳中更是不可能專門留有書房的位置,一間小小的營帳,既是臥室也是書房了。

這一夜闕疏睡得不是很踏實,闕疏少許有些認床,記得剛剛到北方邊境的時候,也是因為不習慣幹冷的氣候和呼嘯的大風徹夜難眠。如今習慣了北方的凜冽,在這奇香花草中,卻也不習慣了,盡管這床榻的軟硬和之前離開宮廷前的那個小小床榻的幾乎一模一樣,給闕疏帶來些熟悉的感覺。

從這天開始,闕疏就要告別過去兩年睡到日上三竿的閑適生活了,每天天不亮就要起床出席朝會,偏偏涇文還是個極為勤勉的國王,一天多餘的假也沒有放過,真不知道這幾年,這些朝中大臣們是怎麼熬過來的。相對於國君涇文和大部分一如既往的勤勉和忙碌,闕疏和她的屬官們由於是剛剛回到國都的邊境守軍,也暫時還沒有正式的其他任命,所以享受了大半年清閑的日子。

初入朝堂的闕疏雖然依旨每天早早起床,頂著半邊星辰去到養成殿出席每日朝會,但是僅僅止於旁觀而已,不僅僅因為她不願意插嘴自己職責之外的事情,事實上也沒有人問過她這樣的中級武官的意見。她不在的這兩年,僮國國力大增,如今站在這朝堂,就可以知道原因了。

雖然要早起,不過其他方麵,闕疏還是很輕鬆的,甚至在早朝回來以後補個覺,每日朝會結束以後,回到霜白林竹的時候,天早已大亮,闕疏也不用早膳,直接關上書房門,窩在矮榻上補眠。月嵐勸過兩次,便也隨她去了。下午便跟屬官們一起消磨消磨時間。涇文陛下沒有給她安排新的任務,她也沒有想要主動要求。

闕疏回到國都,安頓下來以後,唯一熱切做過的一件事情便是拜會過去的上司,現在也是上司的胡咖繆太尉大人。對於闕疏而言,胡咖繆將軍不僅僅隻是上司,還是她初到邊境,給予她最大保護和支持的人,也是她在實戰中最盡心的老師。

前一天闕疏就吩咐月嵐準備第二天的早膳。朝會一過,闕疏急急地回到霜白林竹,很難得地用了早膳,也沒有睡覺,吃完就帶著花確之出門了。

太尉府就在王城不遠的地方,從宮裏出來,稍稍向西走不遠就到了。太尉府的傭人早早候在門口,引著闕疏繞過前庭,直奔南麵的廳堂,遠遠地便看見老將軍在門口迎候。闕疏趕緊上前,握住老將軍的手:“將軍,不,太尉大人,沒想到,這麼快就在國都相見了。”

胡咖繆爽朗地笑起來:“我才是真沒想到,我居然有調回國都的一天。”

“過去幸虧太尉大人的教導,從今以後,還是希望大人能繼續提點下官。”雖然是句客氣話,但是闕疏真的是由衷說出的。

胡咖繆把闕疏讓到廳堂入座:“我聽說,你在我走後遇到了些危險。”

闕疏有點不好意思:“是,是我不小心魯莽了,還害了社蘭。”

胡咖繆擺擺手:“你不用太自責。人生難免會遇到意外和遺憾,及時調整應對就可以了。下次不再有誤就可以了。隻是這次,把陛下嚇的不輕呀。”

“是,之後的策略確實比較冒險,一不小心被拖進消耗戰的泥潭就大事不好了。”闕疏很誠懇地反省道。

“哈哈哈,能每次戰後反思,是個好習慣。不過,話說回來,哪有戰鬥不冒險的?準確掌握時機,投入合適的兵力,完成合適的策略,才是致勝的關鍵。在這一點上,你已經可以媲美名將了。”胡咖繆不吝溢美之詞。

“大人過獎了,下官初出茅廬,還有很多不足的地方。”闕疏並不是故作謙虛。

“你的職位還沒有確定。我是向陛下力薦你到太尉府來做事,無論對你還是淵函,都會有比較好的前程。我還是放心不下淵函這個孩子,他的腳步已經慢於他的同期僚友了,他又是個心高氣傲的人。”

“大人放心,下官會照顧好他的。”

胡咖繆摸了摸胡子,笑起來:“他跟著你,我是不用擔心他前途的。我老糊塗忘了。”

“大人過獎了。下官初出茅廬,對於朝堂之事有太多不懂的地方,這些天早朝,也有很多疑惑的地方,不知大人是否方便提點下官?”闕疏開口此行一個很重要的目的,便是向胡咖繆請教朝堂的一些事情,闕疏畢竟離開兩年了,人事方麵完全不熟悉,於朝堂事務闕疏又完全初出茅廬,希望從胡咖繆這裏了解一些情況。

胡咖繆頗有深意地看了看闕疏,哈哈笑起來:“你能從幾日的朝堂應對上看出些蹊蹺,你果然在來到北方邊境之前,就已經是陛下的得意弟子了。據我這半年觀察下來,雖然涇文陛下未曾表露半分,但是對我們這些廷臣裏裏外外心裏明鏡似的,有意無意平衡著複雜的關係和利益。你不妨直接問涇文陛下,他一定給你最準確的答案。”

闕疏以為胡咖繆不方便說,趕緊圓場道:“如果大人不方便,就算了。下官也就是感到好奇,隨便問問。”

胡咖繆見闕疏誤會他不想告訴她,搖了搖頭:“我並不是不想告訴你,隻是我也有很多拿不準的,怕耽誤了你的前途。涇文陛下明白也未必告訴身邊的人,但是你不一樣,以我這麼多年的經驗,如果你想知道,涇文陛下會告訴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