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增香一想也是,便順從地讓蘇厚學把雞放進了後備箱。
萬一真的拉在車上,那還得打掃,的確挺費事的。
陳增香自以為見過世麵,一路上不停嘴地跟蘇厚學聊天,問東問西:“我聽說你老家也是望城那邊的,望城離帝都不遠吧?你去過帝都嗎?聽說望城和帝都的人出門都坐飛機,是真的嗎?”
雖然她的問題極其無知可笑,但礙於肖玉海跟楊月蘭的關係,蘇厚學還是很有耐心地一一應著:“大娘,望城跟帝都搭界,但不屬於一個行政區,我們望城屬於西南市的一個小縣城,是望城縣,開車的話,也就半個多小時就去帝都了,還有就是帝都的人也不是出門都坐飛機的。”
畢竟是沒見過世麵的農村老太太,他倒沒覺得太過荒唐可笑。
別說陳增香了,就連他也沒做過飛機呢!
“哦,我是聽蘭子一個嬸婆婆說的,她說她家就是望城的,回娘家都坐飛機。”陳增香越說越起勁,唾沫橫飛道,“有次還說半路碰到她娘,硬是讓飛機偏了偏翅膀才喊住她娘,她娘看見她在飛機上,一路小跑著回家開門,等她娘跑回家的時候,那飛機早就停在了胡同口,還差點把她們家大門撞開呢!”
蘇厚學:“……”
他從來不知道農村老太太的想象力竟然如此豐富……
陳增香的這個橋段早就說了許多次了,坐在後排座的薑芳聽得耳朵都快起繭子了,故而這次聽了,也沒覺得有啥不妥的,她看上去麵無表情地坐在那裏,其實心裏卻是很忐忑的。
難不成是楊月蘭想要撮合她跟楊進武,才讓她們去家裏吃飯的?
除了這個理由,她想不出別的。
想著想著,她又有些興奮。
若是楊進武答應不跟那個女人來往,她還是願意跟他繼續過日子的,就跟以前一樣,他在外麵上班,她在家裏守著幾畝地等他……
車子很快到了市一中,楊曉桐早就等在了那裏,確認薑芳真的在車裏坐著,她才拉開車門上了車,問道:“娘,咱們去姑姑家啥事?”
這個時候,她娘不應該是在桃園村嗎?
好端端地,怎麼跑這裏來了?
“娘也不知道,你姑姑讓人去接的我跟你奶,說是你姑父今天過生日呢!”薑芳小聲道,“娘是聽說你也去,才跟著來的。”
楊曉桐點點頭,看樣子她們母女是被套路了。
去就去吧!
她倒要看看,楊月蘭想耍什麼花招!
“大娘,楊姐的嬸婆婆就是肖哥老家的二嬸吧?”蘇厚學衝楊曉桐點點頭,算是打了招呼,又繼續原來的話題,“說來也巧了,我姥姥跟她是一個村的,小時候我經常去我姥姥家玩,據我所知,她們那邊出門,近一點的都是走路,遠一些的,大都是套驢車,還沒聽說過坐飛機回娘家的。”
有意思的是,飛機不但能偏偏翅膀,還能停在她們家胡同口。
農村老太太還真是逗。
“哦哦,原來是驢車啊!”陳增香見蘇厚學這麼說,忍不住老臉微紅,訕訕道,“我真的以為是飛機呢!”
“蘇叔叔,聽說最近望城那邊新建了一個保稅區工業園?”楊曉桐插話問道,前世她去帝都打工的時候,曾經在望城住過一個月,當時是廠裏給她們租的宿舍樓,每天都有班車接送,她記得她們宿舍樓對麵當時就有一個尚未建成的工業園,按時間算,應該是這個時候開始動工了。
“是的,你怎麼知道的?”蘇厚學頗感驚訝,保稅區工業園剛剛開工不到兩個月,這路遠迢迢的,她是怎麼知道的?
“我消息靈通嘛!”楊曉桐莞爾,“我不但知道這個,而且我還知道望城那邊望江最是有名,周邊還蓋了不少茶館呢!”
望城雖然小,卻有“帝都後花園”之稱。
吃的,住的,並不亞於帝都。
“是是是,我最喜歡去望江那邊的茶館喝茶。”蘇厚學連連點頭,得意道,“不瞞你說,我爸爸就在望江邊上新開了一家茶館,那邊飲茶氣氛的確挺好的。”
“你家裏開著茶館,你怎麼還出來給人家開車呢?”陳增香很是不解,不可思議道,“自己回去當老板多好啊!”
“大娘,那是我爸的產業,不是我的。”蘇厚學微微有些臉紅,“再說在哪裏過日子都一樣的。”
“是你親爸爸嗎?”陳增香認真地問道。
奇怪,他爸爸的,不就是他的嗎?
除非不是親的。
“是,是啊!”蘇厚學頓覺尷尬。
楊曉桐也覺得尷尬,沒再吱聲,論把天聊死的功夫,她隻服陳增香。
好在已經到了楊月蘭家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