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增香去鄰居家接了楊月蘭的電話,很是受寵若驚,掂著小腳去找薑芳,全無先前的囂張跋扈,眉開眼笑道:“老二媳婦,你姐姐剛打過電話來,讓咱們去她家吃飯,還說讓你跟曉桐都去,你趕緊準備準備,你姐姐就派車來接咱們。”
薑芳收拾好行李,剛要出門去桃園村,見陳增香這麼說,很是吃驚地問道:“娘,我和曉彤也去?”
昨天陳增香還一副恨不得吃了她們娘倆的架勢。
今天怎麼突然變得如此友善了?
她有些蒙。
“當然了,你姐姐說了,說咱們路過一中的時候接上曉桐,那還能有假?”陳增香雖然不知道肖玉海請客的用意,但楊月蘭在電話裏再三囑咐,務必讓薑芳來,她也隻能豁出去了,全然不管薑芳是不是要出門,見她換了衣裳,收拾得還算可以,便不由分說地拖著她出了門,“好了好了,以前的事情咱們就不提了,說不定進武良心發現,不跟你離婚了呢!走走走,一會兒車就來了呢!”
薑芳暈暈乎乎地鎖了門。
跟著陳增香去了老屋那邊。
“我大哥一家不去嗎?”楊進偉很是意外。
他不去也就算了。
怎麼連大哥一家也沒叫呢?
還單單請了二嫂跟楊曉桐,讓他有些摸不著頭腦,第一反應是,難道楊月蘭想勸二嫂和楊曉桐放棄家裏的房子?想想又覺得不是,若真如此,也不會挑姐夫過生日的日子吧?
“你姐姐沒說讓他倆去,我哪能自作主張開這個口。”陳增香找出幾件衣裳,抱到裏屋炕上,站在大衣櫥麵前,一件一件地試,城裏不比村裏,她得好好捯飭捯飭,不能給女兒丟臉。
徐月娥恰恰進了院子放鋤頭,聽了陳增香和楊進偉的話,對楊月蘭沒有邀請他們一家去吃飯很是不滿,但她也不好死皮賴臉地跟著去,便知趣地回了家,跟楊進文嘟噥道:“既然是她姑父過生日,怎麼偏偏叫了老二娘倆,難道咱們就上不了台麵,見不得人嗎?”
憑啥啊!
她還給老楊家生了大孫子呢!
“這麼點小事,你計較個啥。”楊進文心裏雖然也不舒服,但也不好跟著徐月娥一起抱怨他妹妹,沒好氣地說道,“要你這麼說的話,咱們家曉花這兩年一直在楊月蘭家出出進進的吃飯,哪次回來不是大包小包地東西往回帶?”
徐月娥隻得閉了嘴。
曉花每次回來,的確帶的東西不少,楊月蘭一家穿過的衣裳,甚至是吃剩下的飯菜,常常往她家拿,小姑子的確沒有虧待過他們家。
小業在裏屋聽見了,蹬蹬跑出來晃著徐月娥的胳膊,撒嬌道:“娘,娘,我要坐大汽車,我要去姑姑家。”
在小孩子的眼裏,南源是個大城市。
姑姑家住樓房,還有樓梯,讓小孩子心生向往。
徐月娥很少訓斥她這個寶貝兒子,但她剛剛被楊進文搶白了一番,心裏有氣,猛地推了一把兒子:“一邊呆著去,煩著呢!”
小業沒站穩,摔倒在地上哇哇大哭。
“你有病啊衝孩子發火!”楊進文也火了,忙上前扶起兒子,朝徐月娥吼道,“我看就是把你慣的沒樣了,既然人家沒叫咱們,咱們不去就是,家裏缺你吃了缺你喝了!”
徐月娥見兒子哭,也心疼了,忙好言安慰道:“不哭不哭,都是娘不好,娘給你煮雞蛋吃,好不好?”
“好。”小業破涕為笑。
不一會兒,蘇厚學便開著小轎車停在了胡同口。
在街坊四鄰豔羨的目光中,陳增香打扮一新,一手提著一隻老母雞,滿臉得意地坐到了副駕駛座,不時探出頭來,對鄰居們擺手:“俺去城裏蘭子家吃飯,蘭子派車來接我們呢!”
薑芳聽說女兒也去,隻得順從地跟著陳增香上了車。
眾人竊竊私語。
“老二媳婦也去呢!”
“就是啊,我聽大喇叭說,他們兩口子鬧離婚呢!”
“看樣子是假的,大喇叭的話信不得。”
……
司機蘇厚學是肖玉海的同事,三十歲左右,是肉聯廠的司機,因肖玉海是銷售部的,經常會用車外出,一來二去的兩人便熟悉了,肖玉海得知蘇厚學是望城人,便也搬出自己也是望城人的身份。
同事兼老鄉的關係,讓兩人的關係親近了不少。
加上肖玉海長袖善舞,兩人便成了實打實的鐵哥們,故而但凡肖玉海用車,隻要時間允許,蘇厚學總會隨叫隨到。
他見陳增香把雞提到了車上,很是哭笑不得,便又起身下了車,繞到陳增香那邊,打開車門:“大娘,把雞放在後備箱吧!”
天哪,這車是領導們的坐騎。
不是農用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