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以前是敵人,現在也是敵人,將來不出意外的話還是敵人,東胡州帥帳中有一份血債,今晚互送的見麵禮是生死搏鬥,明天昊炎還要出現在戰場上絞殺楊國的士兵,就隻是因為兩人誰也奈何不了誰,又顧及到幕琳的臉麵所以假惺惺的對飲,明月照我心,就是不知這酒是否喝出了羞愧的味道。
毫無營養的對話你來我往,夾雜著對拍的馬屁聲與相互的試探聲,一隻流浪的蛤蟆從草叢中蹦出來狠狠的瞪了他們一眼,仿佛在痛罵他們擾了它的春夢。
良久後,昊炎抬頭看了下天,又看了下幕琳,示意李太尉避一避,李太尉裝作不知,還一個勁的催促道:“時候不早了,你倆師兄妹有什麼話快說,待會被府裏的侍衛發現後可不得了。”
昊炎冷哼一聲,扭頭問道:“你真不跟我走?”
幕琳輕輕跺著腳低頭說道:“你都問了我三次了,我是不會跟你走的。”
“唉,傻丫頭,我是怕你上當受騙,除了我們這些親人有哪個是真心對你好的?”
幕琳抬起頭來直視著他的眼睛,認真的說道:“我已經不小了,是真是假自己已經能判斷出來,用不著你操心。”瞧見昊炎有些失落的樣子,語氣轉柔,“師兄,這裏的人是真心對我好的,真的,我用心能感受得到,你不是說過魔術師的心思是世界上最細膩的嗎?”
院門外閃出一個人影,那人“咦”了一聲,“姑爺你和幕小姐大晚上的在這後院幹嘛?”
“小樣你大晚上的來這幹什麼?”幕琳反問道。
肖泱搖頭晃腦的掃了後院幾眼,“我聽著後院好像有些怪聲,所以過來看看,原來是你倆在這。”
李太尉看了眼站在自己身旁的昊炎,“嗯,我倆一直在這,可能是剛才唱歌聲音大了些,你回去繼續睡吧。”
肖泱走後,昊炎也說了聲“保重”,李太尉手心悄悄凝聚了一團冰係能量,像好哥們一樣伸手拍拍他的肩膀,手卻劃過了他的身體,拍到了空處。
又是一個虛幻的影子。
一個很長很黑的走廊,走廊的盡頭有著微弱的白光。
寬闊的走廊卻因蜂擁的人群而顯得無比狹窄,李太尉也莫名其妙的身處這群人中,他們衣衫襤褸,他們都在麵黃肌瘦,他們的的眼光為何卻又充滿憧憬與渴望,不,更確切的說是貪婪,黑色的眼珠在昏暗中閃閃發光。
領隊的是一名西裝革履的中年人,中年人麵容肅穆,一眼望去就能給人以信賴感,中年人手中還舉著一塊牌匾,上麵寫著兩個金光閃閃的大字,“誠信”。
身後數以萬計的窮苦人民無不把敬仰的目光投在了中年人身上,是他給與了自己希望,是他將自己帶入了金色的殿堂。
中年人突然停下腳步,轉過身來激昂的說著什麼,抬起一根金黃色的食指指點江山,窮苦人民認真的聽著,臉上無不露出深深的亢奮。
中年人滿意的點了點頭,從人群中拉出一位樣貌清純的美女,與她當場跳了支舞,數萬雙眼睛齊齊的盯在他們的身上,中年人沒有覺得絲毫的刺痛,懷中的女子也小鳥依人般可愛,兩眼充滿了情誼。
中年人失去了興趣,將懷中的女子拋回了人群中,正當人群開始沸騰時,中年人晃了晃金手指,數萬雙眼睛也跟著那根金手指開始晃動,金手指轉起圈來,不一會兒就晃暈了群眾的眼睛,中年人咧著嘴將金手指指向了前方的光亮處。
群眾在中年人的帶動下再次向著前方走去,又都回複了最初的神態。
這些人男女老少都有,臉上都布滿了倦容,雙手粗糙,指端胖大,其中有很多人身上的衣服帶著水泥灰的色彩。
這一切都沒有聲音,像是在上演著一幕啞劇,李太尉靜靜的隨著人群向前方走去。
這條路走的很漫長,以至於有些人開始掉隊,有些人燃盡了歲月的年輪,但沒有人在乎他們,路還要走,路一直在走。
終於有一天,群眾在中年人的帶領下來到了走廊的盡頭,李太尉也終於看清楚了發光的是什麼,是一串數字。
李太尉從口袋裏拿出一張紙片,對照著上麵的數字一一念了起來,3,5,7,11,23,25,4。
李太尉突然意識到竟然念出了聲音,這時啞劇結束,無數哭喊聲從人群中響起,如驚濤拍岸,聲勢浩大,但也掩蓋不了那個尖銳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