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你們昨晚上在討論婚禮,怎麼樣,有結果了沒?顏隊長吃幹抹淨是不是比較好說話點啊?”
“哪兒涼快哪兒待著去,你操心的是該送多少紅包的問題。高中的時候你還承諾過先結婚的那個可以收到大紅包的啊,後結婚的神馬都沒有……”
“靠,我沒發現你真是個腹黑啊,那時候你已經跟你們家顏隊攪到一塊兒了吧,還假模假式跟我裝純情,老娘被你騙慘了。”她忿忿不平。
“其實隻要你把顏培宇給灌醉了,拎到民政局蓋個戳就能拿我的紅包了喲親。”顏北北揚著欠揍的笑意,瀟灑離開,留下一個起了歪心思的顧意在校門口。
……
路上有些堵車,顏北北眼見著是這條路不太熟悉,開口問道:“這是去哪兒啊,又有新餐廳開張試吃?”
“顏北北你能出息點嗎,昨晚上就跟你說了,讓你穿正式點,今天可是去見家長的。”顏培風瞟了永遠挑簡單的穿的人,漫不經心地解釋。
“擦,你今天早晨幹嘛不提醒我?!我這T恤都是去年的了,牛仔褲都發白了,還有者球鞋……不行不行,趕緊回趟家,我要換件體麵點的衣服!不然未來婆婆對我的第一印象不好就完蛋了!”她忙著抗議。
“你電視劇看多了吧,你跟你婆婆處了多少年了,什麼樣子沒見過。”
“也是……”她見家長的情況貌似跟電視劇裏的情節有點小小的出入。
到地方的時候發現長輩們都已經到場了,其中還有她從來都沒見過的傳說中的將軍姥爺和情敵表姐蔣慎思……
蔣成鵬是昨晚上才得到消息的,當下震驚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他籌劃著將自己的孫女嫁過去,一直都以為既是成全這對年輕人,又能跟門第相當的顏家結親,無疑是一舉數得的事情。
可沒想到到頭來竟然是攪了一場烏龍事。
對於北北,他其實是完全沒有盡到做姥爺的責任的,她的走失,他不過隻是惋惜了幾天功夫,便又積極投入了工作。
相比之下,蔣慎思到底在他膝下長大,跟他怎麼說都有些感情在裏麵,其實私心裏是更希望思思嫁到顏家的。
可是一想到這麼些年對不起自己的女兒,他又隻能歎了口氣了,現在也隻能順其自然了。而今天他刻意帶了蔣慎思出席,不過是因為想讓她早點認清事實,早點死心,另覓佳婿了。
北北頭一回出席場合是跟顏家需要麵對麵的,此刻坐在顏培風對麵,感覺手腳都沒地方放了。
接受到對方暗示的眼神才緩緩讓自己鎮定下來,微笑著挨個喊了人。
其實喊道姥爺和表姐的時候特別別扭,生命裏突然多了一個沒概念沒定義的人物,覺得突兀而荒誕。
她一直覺得包廂裏的氣氛有些怪異,可又說不上來哪裏不對勁。沒有那些電視小說裏各種踩低別人自抬身價的唾沫橫飛,也沒有一拍即合瞬間一家親的樂嗬勁兒,反倒像是久違重逢的故人,再暗暗打量,於沉默中波濤暗湧。
吃飯期間每個人不過隻有寥寥發言,無外乎是對婚禮的時間的安排以及形式。
因為顏家和蔣家都在四九城裏,所以敲定婚禮回北京舉行,蔣曼婷和甘願也沒有意見,隻提出希望兩人出發之前去看看她爸爸。
順利得幾乎讓人瞠目結舌。
顏北北使了個眼色便借上洗手間的時候溜了出來,包廂在二樓,並沒有對著喧嚷的馬路牙子,走廊的邊上有個伸出的小陽台,別具風情地種了瀑布一樣垂流下去的保加利亞玫瑰,開得花色正盛,如同天邊一抹淡色雲霞。
顏培風湊近了將她攬進懷裏,兩人臨台眺望:“怎麼了?無聊?”
“沒有,我就是覺得有些奇怪……”顏北北輕輕撥著手邊一朵花的花瓣,皺著眉頭。
“哪裏奇怪了?”
“說不上來,總覺得氣氛有些壓抑,好像每個人都各懷心思,又都是深藏不露,像是和和美美一家人似的。你說,這到底是怎麼了?還是他們有什麼事是瞞著咱們的?”
“別瞎想了,聽我跟你分析分析。”顏培風撚起一撮她被風撩起的頭發,放在鼻子邊輕輕嗅了嗅,“首先,北北,你該洗頭發了。”
“……去死!”顏北北咬了他一口,“說正事兒!”
他悶悶笑出來,才慢裏斯條給她分析:“先說你媽,也就是我丈母娘,她剛認回了女兒,母女情都沒怎麼培養就就這麼匆匆忙忙的把她給嫁出去,心裏肯定有太多的舍不得。可是咱倆結婚那是火燒眉毛的事了,勢在必行了,所以一萬個不情願,她也隻能點頭妥協了。你說是這個理兒吧?”
顏北北點點頭,示意他繼續。
“再說咱爸咱媽,養了這麼多年的女兒,一朝就成了別人家的閨女了,心裏肯定不算痛快,憋著不滿吧。可是回頭想一想,反正也馬上要娶回家了,所以也沒有發作了。我說的對不?”
顏北北再次點了點頭,好像真是這麼回事。
“再說你姥爺,蔣首長,他一輩子沒怎麼見過你,這都半截身子入土了,突然多了這麼個乖孫女,心裏肯定按捺不住的激動啊,喜悅啊,可是他老人家一向莊重嚴肅,在這場合唯有表示沉默,偶爾才作為大家長發言表態,是不是?”
顏北北想了想,還真是這麼個理兒,朝他豎了豎大拇指讚揚。轉身又輕輕鬆鬆回去了。
顏培風一個人,望著那漸漸西沉的日頭,心裏有些煩躁,拿出了一根煙,又揉了。半晌才回了包廂。
就這樣吧,哪怕是騙她一輩子,隻要看得到她在身邊笑著鬧著,再多的謊言他都能編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