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天生就有一副善於偽裝的皮囊,比如說,她明明記得艾濱小時候就是個熊孩子,還總粘著她。
怎麼一張大不但長帥了,還高冷了沉穩了,文質彬彬人模人樣了。
隻是沒幾天,才把艾艾的事情處理完,並且就是他繼任大典這一天,他的狐狸尾巴就露出來了。
晨光熹微,金色的陽光自門縫裏透進來,便能看到揚塵在空中歡悅地飛舞。
洛瀅還睡得迷迷糊糊之際,就被一雙大手搖醒,來著聲音粗鄙,震耳欲聾:“洛瀅,你給我起來,你答應給我做的糖葫蘆呢?你快給我起來。”
洛瀅被他拖起來後,揉了揉朦朧的眼睛,最近就不應該去偷吃王嬸家種的辣椒,害的上火的厲害,洛瀅隻覺得一雙眼睛幾乎被眼屎糊的無法睜開。
越睜不開,她就越揉。
放在她肩膀上的手還在不停地搖著,噪音入耳,惹得她越發地煩悶,就在她準備爆發的前一刻,肩上的手並著噪音一起消失。
隨之而來的是一陣清涼之意在眼睛處淡淡地暈開,洛瀅發現眼屎居然都不見了,眼睛也不痛了,看東西也清晰了。
“誒?艾濱,你怎麼在這裏?”
艾濱的一雙眼睛怒視著她,嘴唇因不滿而微微嘟起。
洛瀅突然發現他與前幾日不太相同,“剛才是你的,是你治好了我的眼睛?”
艾濱沒有回答,可是四周空曠無人,不會有第二個人去治療她的眼睛了,隻能是他。想到這裏洛瀅不僅開心的手舞足蹈起來,“太好了太好了,我孫子就是厲害,年紀輕輕就能有此修為,不愧是個修仙的奇才。”
對於她的舉動,艾濱當場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真是給她一點陽光,她就燦爛;給她一點自信,她就真的拿自己做長輩了。
“洛瀅,我問你,我的糖葫蘆呢?我都等了七十多年了。”
對嘛,這才是真正的艾濱的樣子,仿佛一切都回到了小時候。
洛瀅也一下子開竅了,剛才艾濱不僅治好了她的眼睛,也是他粗暴地把她搖醒的。
“你這個騙子,大騙子,你騙我說給我糖葫蘆,結果就消失不見,一等就讓我等了七十多年。”
洛瀅都還記得,那時候的艾濱不到二十,相當於人類的四五歲,幾乎是整天粘著她,她為了甩掉他,就說是去給他做糖葫蘆,結果自己閉關忘了時間,再出來時就已經是七十多年後,當初的熊孩子……也長成了大熊孩子。
“好好好,姑姑這就去給你做。”洛瀅邊穿鞋邊哄他,腦海裏全是過去的種種記憶。
而當洛瀅開門的瞬間,注意到了外麵不一樣的氛圍時,才恍然醒悟,今天是艾濱的繼任大典,艾艾去世已經好久了,已經是七十年後了。
一切猶如隔世。
石狐村裏她的牽掛越來越少,也更加加深了她想要出去的心。
她轉頭,對著艾濱白了一眼,“今天是你的繼任大典,冰糖葫蘆明天再做。”
“你又想耍賴?”艾濱皺著眉,“七十年前你就說要做,到現在還沒有做出來,不行,我今天一定要吃到。”
洛瀅扶額,無奈地歎了一口氣,“果然還是個孩子。”說著便推推嚷嚷地把他推了出去,“你的首要任務就是今天的繼任大典,不能出任何差池知道嗎?這是我答應艾艾的,至於糖葫蘆,以後你想吃多少我就做多少。”
“你說的,別反悔。”
艾濱的唇角微微勾起,其實他才不是想吃什麼糖葫蘆,而就是換得她的一個承諾,順便以還是小孩子為理由賴掉婚事。
隻見外麵的空地上已經架起了高台,高台的中間放著一個大鼎,族內的四大長老鎮守高台的四個角落。
石狐族的所有族員均是手裏拿著一撮光澤的毛發,依次排著隊地往大鼎地投下,那是他們真身脖子處的一縷,也是身體上最柔弱出的毛發。
當他們全部投入後,接著才是各位長老們投下,最後繼任大典才真正開始。
洛瀅把他推向高台而自己去排隊,排隊時她伸手扯了一撮後脖子處的頭發,轉而那縷頭發變成了狐狸的毛。
揉了揉發痛的後脖子,這是她第二次扯了,上一次是艾艾繼任大典的時候,中間足足隔了四百年。
一上了高台的艾濱,立刻像換了個人似得,變得人模人樣,格外地有架子。
但是他的目光卻一直投在下麵排隊的洛瀅身上,洛瀅無意中抬頭瞥見,又注意到四個角落裏對她憤憤的眼神,無奈地假笑了出來。
後麵又有來排隊的人,看見她後都刻意與她保持了一段距離,“這人怎麼還在啊?怎麼還沒離開我們石狐族啊?”
“誰知道呢,臉皮厚唄。”
“我爹爹說聽他爺爺說過她,他們那時候就很討厭她了,沒想到她臉皮是真的厚啊,到現在還沒走。”
“就是,還一直巴結著我們族長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