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你不是還在擔心嗎?這時又覺得人家土氣了!”孫艾靜暗暗責備了自己一句,嘴角卻掛上了一絲笑意。

這時,段文勝的手機又想了起來,他看看手機,眉頭微微皺了起來,但接通電話的時候,語氣就變得輕鬆愉快了:“嗬嗬,李書記啊......”

這個電話才剛放下,那個電話便又打了進來,連續接了四個電話後,段文勝的兩道劍眉已經蹙到一起。

孫艾靜心裏雪亮,這必定是針對下午政府門口的事件來了“指示”,這種“指示”往往模糊而非正式,但往往又會將態度的傾向性表達得很清楚,別看不是正式的文件,也沒有章印,但就是這種非正式的指示或者暗示,才是領導最關心,也是在意的。

看段文勝的表情,仿佛這指示的傾向性並不太一致,他輕輕吸了一口氣,轉身來到床邊,探下身子有些歉意地對爺爺說道:“爺爺......”

\"文勝,你過來下。\"孫艾靜當著爺爺的麵,沒有稱呼“段書記”,而是直呼其名,這樣更符合她現在的身份。

段文勝微微猶豫了一下。

“你去忙你的。\"老人心裏並不糊塗,輕輕擺擺手說道。

吃過了那碗雞蛋,老人仿佛真的吸取到了很多營養,竟用胳膊撐著坐了起來,而且居然將兩腿盤了起來坐在床上。

蕭何吏看在眼裏,心中很有些難受,如果不是這種病,老人再活個十年八年也不是沒可能。在心裏輕歎口氣,走到床前由衷地笑讚道:“爺爺,說實在的,我真是佩服你!不說別的,就憑這份腦子的清晰,絕大多數人就做不到!更何況,手腳還這麼靈活,很多健康的人也未必能盤腿這麼好。”

“嗬嗬,’老人的臉上也閃過了一絲自豪:“腦子還算明白,手腳也還算能動。”

“恩,回去以後每天堅持吃點飯,我相信爺爺不但能坐起來,而且很快就能走起來!”蕭何吏笑著說道,他對得病的老人太熟悉了,知道最好的方法就是讓他開心,然後有信心。這個時候哭哭啼啼反而容易讓老人絕望和增加心理負擔。

段文勝見爺爺高興,便將話咽回了肚子裏,跟著孫艾靜出了門,他以為孫艾靜有事要離開,便真摯地感謝道:“艾靜,今天真是謝謝你了,有事你就先去忙吧。”

“是不是上麵領導的意見不一致?”孫艾靜直接開門見山地問道,在扮演了女朋友後,不知不覺中距離便拉近了不少,此時話的語氣已經不像一個檢察長跟市委書記說話的語氣了。

段文勝微微楞了一下,略一沉吟,點了點頭答道:“是。”

“你不準備陪爺爺回去了?”孫艾靜盯著段文勝的眼睛問道。

段文勝沉默了半響,輕輕點了點頭,歎口氣道:“這麼多事,我看很難走得開!”

“越是這個時候,你才越要走!”孫艾靜一字一句地說道。

段文勝愣了一下,眼睛不由一亮,再看孫艾靜的時候,眼神不由就有些變化了。

“現在這個事很棘手,而你離開的借口也合適。”孫艾靜望望段文勝,道:“明年就要換屆了,這個時候得罪哪些人對你都是不利的。”

“你的意思是?”段文勝若有所思地沉吟了一會,他一向注重形象,所以類似的話題隻有與極少數的幾個心腹知己如市紀委書記杜國等人才會偶爾談起。麵對一臉坦然的孫艾靜,他有些拿不定主意,半響歎口氣道:“艾靜,如果出了大亂子,就算我走了,這個帳將來還是要記在我這個市委書記的頭上的。”

“可以先讓白市長把事情擔起來。”孫艾靜一臉嚴肅地說道。

“白市長?”段文勝重複了一遍,嘴角閃過一絲轉瞬即逝地輕蔑,不過隨即就恢複了正常的神態笑笑道:“白市長處理,怕是越處理越亂啊。”

“那就讓杜書記或者秦秘書長來抓這件事。”孫艾靜雖然來黃北的時間不長,卻也清楚這兩個才是段文勝書記的左膀右臂。

“我再考慮一下。”段文勝沉思了一會道,但其實他心裏早就排除了這個建議,這種時候,不宜讓他們兩個出麵,因為在黃北,誰都知道他們兩個其實就代表自己。

孫艾靜也清楚自己對黃北的事情還遠不清楚,便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