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道靜微微猶豫了一下,雖然心中極為好奇,但也知道這些事自己不該打聽,便笑了笑沒有話。
“蕭何吏就是被段書記給慣得沒樣了,常委會,凡是段書記提的,他都質疑,市長辦公會,凡是我提的,他更是一律都反對!”反倒是白小天仿佛很有吐露的欲望,憤慨地完,冷冷笑了一聲又道:“不過這次他可沒有那麼好的運氣了,段書記今天也怒了,臉色青得嚇人,如果不是我在場,估計他倆早能把會議室給砸了。”完壓低聲音有些神秘地道:“我剛出會議室,就聽到段書記拍了桌子,然後稀裏嘩啦的,好像是摔了杯子,而且不止一個。”
陳道靜心裏更是驚詫了,雖然並不了解,但從言談舉止上看,兩個人都不像拍桌子的人啊,尤其段書記,更是斯文儒雅,怎麼看都不像會暴跳如雷的人啊。
“我及時出來了,讓他們兩個吵吧。”白小天沒提是段文勝書記讓他出來的,意味深長地笑了笑,眼角眉梢隱隱露出一絲幸災樂禍的神情:“蕭何吏這次是打錯算盤了,段書記別的事能遷就容忍他,但煙雨湖項目凝結了他太多的心血了,那是他的心肝啊!”
“那,這邊誰來指揮?”陳道靜微微有些著急,也有些奇怪,煙雨湖項目究竟是個什麼樣的項目啊,居然能讓市領導置千名群眾的上訪於不顧。而且也不對啊,如果項目重大,怎麼作為市長的白小天置身事外呢?
“段書記讓你和青雲書記全權處理。”白小天完,又有些可惜地道:“小靜,我提醒過你不要參與進來的。”
陳道靜沒有話,神情有些黯然,這或許就是位置不同,角度不同啊,麵對路上的一千多名群眾,自己覺得是天大的事了,但在市領導眼裏,或許還是有省部級領導出席的典禮更重要一些。
“白市長,我再去轉一轉。”陳道靜覺得肩上驀然重了很多,全權處理,這四個字起來容易,但分量卻是不言而喻的。
“嗯,一定要確保萬無一失!”白小天點點頭,語重心長地叮囑道:“要把每個細節都考慮周全,小靜,細節關乎成敗啊!”
“嗯,請白市長放心!”陳道靜完後轉身叫上雷劍走了。
各處轉了轉,見每支隊伍都已經嚴陣以待,防暴大隊的隊員手中除了盾牌,又多了一條電棍或防爆短棍,外圍的防暴槍已經將塑膠子彈上了膛,而催淚瓦斯也已經準備就緒。
但這並沒有讓陳道靜的內心感到輕鬆,反而有一種隱隱的負罪感。
凝望著著警戒線內的群眾,陳道靜一動不動地站著,許久,她才慢慢轉過頭,輕聲問道:“雷局,你今天的場麵還有沒有得救?”
“嗬嗬。”雷劍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陳道靜腦海中又閃過了霍天泰局長和董主任的話,略一沉吟,笑著問道:“雷局,眼下這場麵,如果蕭市長出麵,能不能壓得住?”
“誰知道呢,反正以前經常是他出麵。”雷劍臉上有些黯淡了下來,甚至隱隱帶了些悲憐:“不過最好還是不要讓他出麵了,都已經快被掏空了!以前跟老百姓攢下的那點感情,這幾年揮霍的差不多了。”
“掏空?”陳道靜微微皺了皺眉,有些疑惑地問道:“什麼被掏空?”
“嗬嗬,信任,尊重、好感,多了!”雷劍仿佛有些不願提起,搖搖頭沒再話。
陳道靜聽得更是一頭霧水,看了一眼雷劍,笑了笑道:“雷局,說明白點!”
雷劍仿佛有些顧慮,猶豫了一下,才像下了好大決心般道:“以前市裏遇到這種事總是讓蕭市長出麵,但往往群眾前腳剛剛散去,市裏主要領導後腳就馬上變卦,蕭市長給群眾的承諾一樣也實現不了!陳局,你說這不是坑人嗎!”
雷劍著竟微微有些激動起來,甚至連稱呼都在不知不覺中發生了變化:“何吏他本就不是那種推脫責任的人,往往就把事情攬在自己身上了,話回來,就算他不攬,又有誰會聽的他的解釋呢!長此以往,陳局你想想,群眾對他還能有當初的信任和尊敬嗎?”
陳道靜性格內斂沉靜,情緒變化一般比較含蓄而不明顯外露,但聽完這番話還是一臉掩飾不住的訝異,好半響才有些不敢相信地問道:“會有這種事?”
雷劍有些苦澀地笑了笑:“陳局,你剛到黃北,可能有些事還不太了解,慢慢你就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