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道靜心裏微微一沉,怪不得邵雄俠這麼張狂,原來是蕭何吏副市長的人。

雷劍看出了陳道靜的情緒變化,張張嘴想解釋什麼,可一時又不知該怎麼,便有些尷尬地站在了那裏。

陳道靜笑了笑:“雷局,你剛才不是兩個嗎?另一個是誰?”

雷劍有些為難地撓撓頭,心裏暗暗責怪自己多嘴。話不出口,你便是它的主人,可話出了口,你就變成了它的奴隸,這話一點也不假。事到如今,也不好再隱瞞什麼,便有些不自然地笑笑道:“還有一個就是剛才岑局長身邊的那個小夥子,叫雲飛揚。”

陳道靜愣了一下,隨即便有些恍悟,原來這個叫飛揚的年輕人姓雲,怪不得邵雄俠“雲隊在此”。

一想起雲飛揚剛才窘迫羞澀的模樣,陳道靜的嘴角竟微微露出了一絲笑意,剛才是第三次見到雲飛揚了,第一次見他是在苗苗的美容院門前,見他步履敏健,神態從容又隱隱帶股英氣,可是剛才麵對厲勝男的時候,竟窘迫成那般模樣,如果不是親眼看到了他那快如閃電的出手,不定會以為比自己家曉剛還要文弱上三分。

“這個飛揚在局裏哪個部門?”陳道靜突然對這個雲飛揚有了濃厚的興趣,他的冷靜、身手和甚至是羞澀都讓她感到滿意,起碼是截至目前她在黃北的公安隊伍裏見到的最稱心意的一個。

雷劍臉上不太自然,猶豫了一下笑著道:“他一直是給何吏市長開車,隻是編製在局裏,並沒有來上班。”

“哦。”陳道靜臉上閃過一絲失望,突然又想起了邵雄俠的“雲隊在此”,心裏頓時有些複雜,難道蕭何吏副市長的一個司機,也要在公安局掛一個隊長職務嗎?

剛想問,卻突然見李青雲書記手提著喇叭急匆匆地趕了過來,一臉沉重地道:“陳局長,段書記剛才來電話了,天色馬上就要黑了,省裏到現在也沒有協調出個結果,段書記的意思是不管協調結果如何,天黑以前務必讓群眾散去!”

陳道靜心裏微微一沉,表情卻顯得鎮定而從容,點點頭:“李書記,我會安排好的!”

“那我先走了,你們密切注視著情勢變化,隨時做好強行驅散的準備。李青雲又叮囑了一句,轉身走了。

陳道靜深深吸一口氣,轉頭對雷劍道:“集合所有中層以上的指揮人員,做最後動員!”

“各單位注意,各單位注意……”雷劍的神色也有些沉重,點點頭走到一邊,摸出步話機開始通知。

五分鍾後,所有中層以上指揮人員和東州市防暴大隊的負責人齊聚到了剛才那倆依維柯客車上。

會議隻開了不到三分鍾,陳道靜盡管心情有些沉重,但還是很快調節好心態,先把市委的決定宣布了一下,然後從容又微微帶些昂揚地進行了簡短有力地動員,並以女性特有的細膩對某些諸如安全之類的細節做了一些交代。

散會後,每個人心裏都沉甸甸的,祈盼著自己這邊別出紕漏。這可是上千人啊,不管哪裏出現了漏洞,都很容易引發後果不堪設想的大事故!出了事故就要有替罪羊,就要有人受處分,而一般來,他們這些一線指揮是最容易首當其衝的。

陳道靜的心情也有些沉重,沒想到剛到黃北第一項工作就是驅散上訪群眾,作為一名公安,尤其是一名女性公安,她最不希望見到那種哀嚎遍地的流血場麵。

就在這時,突然一簇人朝著指揮車走了過來,居中一人正是白小天。

與下午不同,白小天又有些神采飛揚起來,步履輕快,顯得心情很是不錯。

“白市長,省裏協調得怎麼樣了?”陳道靜迎上兩步,有些急切地問道。

“唉!很難!別抱什麼希望了。”白小天雖然想做出一副沉重的樣子,但嘴角的一絲笑意還是暴露了他的內心。

陳道靜的心微微一沉,知道事情已經不可挽回。但不知為何,她的腦海中突然又出現了蕭何吏副市長那張略顯疲憊的臉龐,猶豫了一下,試探地問道:“蕭市長呢?在會上段書記不是講讓蕭市長過來指揮嗎?”

“別提他了!一隻瘋狗!一隻逮誰咬誰的瘋狗!”白小天一臉的沉痛:“估計現在還在會議室跟段書記拍桌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