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的確不是平常人家正經追求來的妻子,她是花天價買來的,可好歹領了證有法律效力,夫妻兩人應該是平等的關係。
可季紹霆呢,他完全不尊重她,隨意丟掉她的東西。
即便小可於她而言是陪伴她整個青春的回憶,是極為珍貴的禮物,在他眼裏都不過是件“破毛絨玩具”。
說白了,他是不是把她也當做一件破玩具呢?開心的時候就捧在手心把玩,一旦有一星半點不滿意,就丟掉她,棄如敝履。
想到這裏,她笑了笑,語調決絕,“是,我就是因為一隻玩具熊,討厭你!痛恨你!季紹霆,你聽清楚了,別說你買隻一模一樣的熊還給我,就算你買下全世界的泰迪熊,我也永遠不會原諒你!除非……除非你把我的小可還給我!”
她的話語透出少有的狠勁兒,季紹霆還是第一次見到這個樣子的她。
男人的眸色暗了幾分,眼神陰鷙。
根源在於那個姓宋的男人,每次隻要涉及宋寅成,她就會變得激動、敏感,而且說話帶刺。
反觀提到陸齊光的時候,她就完全平靜。
從頭到尾,就是因為宋寅成!
她真的愛這個已婚男愛到這種歇斯底裏的地步?
季紹霆幽幽地看著她,雙手強硬地捧住她的臉,“恨我?你打算因為一隻找不回的泰迪熊痛恨你的丈夫一輩子?
次日清晨,顧翩翩下樓時季紹霆已經坐在餐桌邊優雅地喝咖啡。
她隻當做看不到,目光掠過他,徑直往門口走。
餐桌邊隻著淺藍色襯衣的男人施施然開口,“眼睛腫成這副樣子,就別出門丟人了,外人隻當我家暴你了。”
她雙眼腫得像是桃子,盡管用了遮瑕,但仍然很明顯。
她仍然裝作沒聽見,低著頭準備換鞋。
季紹霆聲線抬高了兩分,“你聽不見人話?”
薑姨見過了昨天兩人幾乎要動起手來的陣勢,也是怕了,忙低聲哄勸,“太太,先生也是關心你,你看起來臉色不太好,不如再回房睡一會兒,下午再去公司?”
顧翩翩最煩季紹霆這種讓全家人都畏懼他的大少爺脾氣,她轉過身直視著他,“好,季少不讓我出門,我就不出門。我永遠都不要出門了!”
撂下這句話,她小跑著上樓,“砰”的一聲重重摔關上房門。
季紹霆本來該去上班了,但被家裏的小女孩鬧騰得內心很不平靜,想了想還是讓傭人給她送早餐上去。
這一次她沒鎖門。他手中握著一枚剝了殼的白水煮蛋,端著餐盤的傭人跟在他身後進入主臥。
她又是那樣蜷縮在床上。
季紹霆耐著性子蹲下身,將溫熱潔淨的雞蛋敷在她眼睛上,輕輕滾動,動作溫柔。
蜷縮著的小女人卻忽然掙紮起身,一把奪過貼在她眼睛上的雞蛋,毫不留情地重重砸在他身上。
雞蛋碎開,弄髒了他淺藍色的襯衫前襟。
男人重重吸了一口氣,聲色俱厲,“顧翩翩,你真是來勁了!不想吃飯?那就永遠別吃!”
那幾個端著餐盤剛放下的傭人嚇怔了,不知所措地望著季紹霆。
隻聽他冷哼,“全部端出去!不準任何人再給太太送飯!太太要修仙,不需要進食!”
無辜的傭人個個都是一臉真是醉了的表情,默默將豐盛精致的早餐又端了出去……
陳伯中午時分冒著丟掉幹了幾十年的鐵飯碗的風險打電話給季紹霆。
“先生,太太從昨晚開始就沒吃東西了,真的不給她送點食物上去麼……”陳伯得知早上季紹霆下了那種命令,也是醉極了,活了幾十年,還是第一次見雙方都這麼能作善戰的小夫妻。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倏爾,語氣冷淡,“送什麼飯?準備成仙兒的人需要吃飯嗎!”
雖然這個命令實在是很不人道,季宅上下都看不過去,但是先生的命令著實沒人敢公然違抗。
而且仔細推敲,先生隻說不準送飯上去,卻沒說不準太太吃飯,如果太太真的餓極了,應該會懂得自己下樓找東西吃吧……
然而,季家人還是不夠了解他們深深愛戴著的季先生。
機智的季先生已經漸漸摸透顧小公主的小脾氣小性子,你越是哄她勸她或者逼她,她越是和你對著來,而且越作越收不回去。
這時候給她送飯,愛麵子的小朋友是絕對不會碰一口的,所以送飯對她而言大約是一種想吃不能吃的折磨。
等她真真餓透了,不用逼,她自己也會吃飯的。
夜晚十一點。
顧翩翩被斷糧整整一天,如果主臥沒有飲水機,她覺得自己這小體格估計已經掛了。
她果然嫁了一個城府最深沉心思最狠毒的男人,竟然真要把她活活餓死在臥室裏?
通常這時候傭人都各自回房休息了,季紹霆也多半在書房工作,這時候出房門,應該不會有人注意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