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在麵前意氣風發的是他的第四子,說著自己老子老糊塗,彥帝陷入沉默。
李佑等不到彥帝的回答,也不生氣,他已經贏了,就不差這一會兒,“父皇是要考慮多久?兒臣雖不忍打擾父皇,但天下黎民等不起,朝中還有諸多事宜等著一個有頭腦有能力的人來做決策,父皇有的是時間慢慢想,但還請給兒臣一個更加合理更加有說服力的身份”。
這話如冷水一般潑醒彥帝,他冷哼,“你做夢,朕就是死也不會傳位給你”。
“父皇真是老糊塗了”,李佑忍不住笑了,“如今整個彥國都在我的手中,您就在這深宮之中頤養天年吧,彥國交給兒臣就行了”。
李佑並不以為然,彥帝答不答應都已經不重要了,他既然已經站到這裏了,就再沒有人能夠質疑阻止他,就算他說不傳又如何,今後整個天下都在他的手中,這區區一道聖旨又有何難?
彥帝怒道:“你個逆子,白眼狼,朕是瞎了眼了竟然讓你長大,讓你踩在朕的頭上撒野!”話音剛落就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那架勢就像是要把肺子咳出來似的。
李佑收斂了笑容,他的話讓他想起兒時並不怎麼美好的灰暗的日子,逼得他不得不小小的年紀就腥風血雨,為了活著不擇手段,從來沒有過一日的安穩。
不過再看看現在,彥帝如同殘喘的老狗一樣咳得死去活來,舉國上下還能有誰能夠與他為敵?想到這裏李佑心裏又是一陣暢快。
彥帝咳得臉都漲成了紫紅色,突然“噗”一聲,彥帝一口血噴出來,血紅的濺了一地。
繞是李佑站的遠沒有防備也被噴到鞋尖上,李佑瞪大了眼睛看著彥帝,彥帝手掐著自己的脖子,似乎不能喘氣了額,臉色發黑,眼睛瞪得都鼓出來了,紅血絲纏繞著眼球,看上去分外恐怖。
彥帝喉嚨發出呼嚕的聲音,李佑急了,連忙上前想扯開彥帝的手,奈何彥帝如若枯枝的手力大無比,他朝一邊的人吼道:“愣著幹什麼,拉開他!”
被嚇到的士兵扔了武器連忙上前拽著彥帝的兩隻胳膊,強行給拉開,然而已經晚了,彥帝保持著瞪眼掐脖子的姿勢再也不動了。
李佑愣愣的撤掉雙手,眼裏透著難以置信,掩在寬敞的長袍下的手顫抖的厲害,他看著彥帝的遺容,這最後的姿態真是狼狽到家了。
他說他狼心狗肺,說他白眼狼,說他是逆子,說死也不會傳位給他,如今他最後的遺言算是做到了!
他怒極反笑,喃喃道:“你就算死,也不想傳位與我?你就算死!都不想傳位給我!在你眼裏從來沒有過自己的妻子兒子!隻有你的皇位!你活該!”李佑撕心裂肺的喊著,眼眶泛紅,雙手握的死死的。
張越站在後麵看著這一切發生不過瞬息,皇帝駕崩了,然而傳位的聖旨都沒來得及下,不,也許,彥帝從來就未曾寫過。
李佑隻覺得心裏空落落的,沒有著落,他回過身,看著張越,在對方震驚的眼裏,認清了,皇帝,他的父皇,已經駕崩了。
“傳令下去,關閉城門宮門,敲喪鍾,通知百官哭拜”,李佑嘶啞的聲音回蕩在謐靜的寢宮中,“皇帝駕崩,臨死前口諭,傳位與本殿,三日後請太廟,舉國戴孝三年,具體事宜,張越,你去辦吧”。
張越愣了下,拱手道:“臣領命”。
話音剛落,就聽一聲嗤笑,調笑說:“真是一出感人肺腑的戲啊!”
話一出,在場所有人都變了臉色。
李佑狠狠地瞪著張越,他就是擔心牢裏的那個將來不省心,畢竟龍德軍軍權沒在自己手裏,那它就是一個隱患,故而,讓張越派人盯緊那人,並且找機會讓他再也出不了大牢。
但是誰能告訴他這聲音是誰的!
辦事不力,廢物!
李佑氣極,又見不到人,感覺自己被耍的團團轉!怒道:“大膽李澈!私自逃離死牢,擅闖帝王寢宮,還裝什麼神弄鬼!”
李佑笑的更歡了,“四皇子好氣魄啊!帶兵擅闖皇宮,逼死自己的父皇,假傳聖旨你可知罪?”
李佑分辨出聲音是在屏風後麵,眼神示意張越,張越點頭,咬牙抽刀走向屏風,大力劈開屏風,就見李佑穩穩的端坐在屏風後的貴妃椅上,喝著茶,仿佛真的就是看戲的人。
“李澈”,李佑眯著眼睛盯著他,心裏其實已經翻騰起來了。
李澈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他的龍德軍並不在京城,其實在哪裏具體除了李澈沒有第二個人知道,那他是早有準備?還是在拖延時間?西南王就守在京都五十裏外,抵禦清平景惠王和其他想來分一杯羹的藩王,如今並沒有任何消息說有什麼變故,難不成李澈隻是在狐假虎威的拖時間?
這變故來的真是讓人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