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向前走了兩步,手足無措的樣子看得讓人有些心疼,但還是固執的看著柳湘南,生怕她消失了一樣。
林峰這時回過神來,看著柳湘南麵無表情的臉猜不透她在想什麼。再看賀那坤很激動的樣子,有點感慨,能讓清平一方霸主有這樣的情緒,還能保持紋絲不動,林峰心裏默默為自家主子鞠個躬。
賀那坤看著眼前和自家妹妹相差無幾的麵容,心裏激動的就要撲過去把人緊緊摟在懷裏,好好感受一下這十幾年的溫度,但這不是他的妹妹,盡管容貌很像,但是周身的氣質、眼神、還有現在年輕的麵孔,麵無表情,他心裏剛熱起來的溫度迅速退下,漸漸冰冷。
“你,是誰?”賀那坤緊握著拳頭,咬著牙腮幫子都鼓起來了,隻覺得身體的溫度在不斷流失。盡管心裏有了答案,但還是固執的想要親耳聽見。
林峰這時才想起來要給他們介紹一下嗎?這個問題,柳湘南已經從他身邊慢慢走過去了。
柳湘南停在賀那坤麵前,慢慢開口,“初次見麵,晚輩柳湘南有禮了,舅舅”。
這個稱呼一出來,兩個男人都愣住了。
林峰有些驚恐的看向柳湘南,他記得主子並沒有告訴過她這是她舅舅啊,那她是怎麼知道的?
賀那坤愣著看著她,耳朵裏回味那聲清冷的舅舅,過一會兒才回神,“啊,好,好”。
賀那坤有點懊惱的皺著眉,冷靜的自己已經棄他遠去了,現在就覺得自己該把它找回來。
幾人相顧無言,最後柳湘南歎口氣,“帶我去看看外公吧”。
賀那坤又是一震,外公,舅舅,這兩個稱呼曾經以為遠的不著天際,此刻卻近在眼前,他可以感覺到自己的血液開始升溫了。
林峰好不容易回神,幹巴巴地上前對賀那坤說道,“柳公子還有風寒在身,不宜在外麵久待,還是先去跟主子回合吧,想必老景惠王也等急了”。
賀那坤這才發現,柳湘南的呼吸很重,而且剛才光注意人,聲音都忽略了,鼻音還挺重的,趕忙要把自己的披風摘了給柳湘南再披一層,卻被一隻溫暖的小手附上手背,柳湘南有些無語的看著呆愣的舅舅,很難相信這真的是清平的霸主?
“不必了,幾步路,舅舅剛起身莫著涼”。說完就看賀那坤看著自己的手,又看自己的臉,很感動的樣子,突然覺得這樣的親人很可愛。
因為一直摟著湯婆子而溫暖的手因為冷空氣慢慢變涼,柳湘南收回手,看著賀那坤難得露出真心的笑容說,“走吧舅舅”。
賀那坤遲鈍的點點頭,這個笑容有多少年沒見到了,鼻子有點酸。
一路上林峰走在最前麵,柳湘南跟賀那坤並肩走著。
賀那坤心裏很亂,很糾結。
一方麵看到侄子心裏高興的不行,一方麵聯想到妹妹極有可能已經不在了心裏難受,一方麵想到妹妹有後了值得欣慰,一方麵覺得侄子體質好像不好很擔憂。
這樣一條不遠的路在糾結中走完了。
該來的逃不掉,柳湘南想,她都會欣然的接受,不接受她也好,怨她也好,她就代她收著吧。
屋裏的人似乎有感覺到,此刻沒有任何聲音,如果不是知道人在裏麵,都要以為是空屋子。
林峰敲門,“主子,柳公子帶來了”。
“嗯,進來吧”。陸豐年的聲音從裏麵傳來,聽不出任何情緒。
林峰推開門,側過身,柳湘南慢慢走進屋,昏黃的燈光打在她臉上帶著幾分柔和。
陸豐年依舊一襲白衣,襯得越發溫文爾雅,對麵坐著一個黑袍老人,老人看上去精瘦,頭發有些花白,但精神頭不錯,有幾分儒雅氣質。
柳湘南進屋後,兩人的視線同時落在柳湘南身上,老人一下頓住,連手裏的棋子掉了都沒注意。
賀那坤也走到柳湘南身邊,老景惠王投給他一個怎麼回事的眼神又急忙挪到柳湘南身上。
柳湘南覺得此刻自己應該說點什麼。
外公,我是柳湘南。
晚輩柳湘南有禮了,外公。
你好我是柳湘南,你外的親孫女。
大家好我是柳湘南,初次見麵,外公你好。
唉,這都什麼啊!
所以陸豐年看著柳湘南麵無表情的臉,有些好笑又有些不忍。
“如前輩所見,她就是你找著的人”,陸豐年慢慢撿起棋盤上散落的旗子,一顆一顆放回去。
老景惠王回頭看向他,顯然是在等一個更加詳細的解釋。
陸豐年起身,“先坐下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