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我看都很喜歡------”這時,家興不禁對外婆的問話品出了味,覺得話中有話。
外婆雖然已是六十開外的年齡,但臉上常帶三分笑容,額頭上隻有淺淺的三、四道皺紋,她的麵色依然是那麼紅潤。她想問題的思路還很敏捷,看書也不用戴老花眼鏡,說話口齒十分清晰。她今天穿一套對襟的白紡綢短衫褲,頭頂上梳了個大愛司髻,顯得很穩重且又華貴。家興對這樣一位既器重、又非常疼愛自己的長輩對自己所提出的問話,一時真不知如何回答。她的話中之意,家興是心知肚明,但又實在找不到合適的語句正麵作答,隻好東拉西扯轉了話題。
那天,家興回到家,晚上睡在床上,翻來覆去久久未能入眠。
外婆的問話是明擺著要自己表明對錦繡的態度,而前幾天麗絹姑母也有類似的問話。
這兩個妹妹之間作何選擇,真叫家興為難。
家興回想起當年全家從老西門逃難搬到七十弄,很快就結識了麗絹。打從孩童到少年、青年,屈指一數足有八、九個年頭。這段日子裏兩人在一起想說什麼就說什麼,無拘無束,無所顧忌。有時,麗絹撲到自己懷裏,耍耍嬌,那是常有的事。麗絹對家興是這樣,對君蘭也同樣。這三個人確是像親兄妹一樣,親密無間,想說啥就說啥。後來,麗絹、家興先後失學,各自謀生。三個人之間雖接觸減少,但彼此友情、親情,有增無減,問寒問暖,常相牽掛。
在後來,在讀書高小兩年間,錦繡加入了進來,也成了不是兄妹勝似兄妹中的一員。
家興、錦繡更是班級裏的正副班長,又多了一個班級工作的默契相助,平日裏兩人更是無話不談。
現在,這四個個人在學習方麵,依舊如故;互為師生,互教互學,無拘無束,很是放鬆。但一談到人生,觸及情感,有時就不一樣。各人之間似有一層薄薄的麵紗擋著、隔著。有時話到嘴邊卻隻說一半;有時甚至縮了回去,留在心靈深處,再不吐露,特別是兩位妹妹更是這樣。
有的明明當麵一問便知分曉,卻要轉來轉去,繞著彎來探你心思。結果還是朦朦朧朧,互不知底。
家興在發問自己:為什麼會如此?
難道真是人長大了,心思重了。
難道說愛情一旦開始萌發,相互之間就會纏綿、折磨,真有點累。
幾天前一個晚上,家興、麗絹,正在一起複習功課,中間休息時兩人扯起了人生課題。
“麗絹,你今後有點什麼打算?”家興忽然問麗絹。
“我能有什麼打算,還有什麼美夢可做!”
“不對,人還是得有些向往、期望、夢想。”家興說。
“我看隻能是聽天有命。我給自己已經算過命,最後隻能與我姑母在同一條路上走下去。今後找一個男的結個婚,成立一個小家庭,生幾個孩子,就此度過一生,但我真的還不大甘心。”麗絹合上書本,低著頭慢吞吞地說著。
說到這裏她抬起頭看看家興,又往下說道:“自我走進這個社會,看看身邊的人、身邊的事,我心裏明白多了。像我目前這樣的處境,我又是個女的,能有什麼宏大的目標和打算。家興哥哥你幫我想想,出出主意,我往後該怎麼生活法?”
“我幫你想想。對了,你再問問君蘭。”家興想了下又說。
“君蘭,我問過他,他說走我姑母的路也可以。真沒勁!”麗絹似乎有些失望地說。
“那你找母親的事,找得怎樣了?”家興又問。
“現在還沒有可靠的消息。就算是找到了又怎麼樣,還不是要靠自己努力。”麗絹說的也是實在話。
“這話也對,有一定的道理。”家興肯定了麗絹的說法。
要知道兩人以後的關係,是如何發展下去的,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