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不受重視的公主,又是一個顆重要的棋子,阮未涼又有什麼資格去和皇帝說道一二?
這小丫頭,也就是個外強中幹的可憐人吧,而厲楓……蘇清煜看著跪在地上拚命壓抑自己情緒的男人,嘴角露出深深的嘲笑。
“殺人?哈哈哈!厲楓,如果你怕我牽連無辜,你就告訴老皇帝,我和你有了苟且,我懷了你的崽子!我不想當藍山公主!我隻想做阮未涼!我要做你的徒弟和你走南闖北!而不是為了追隨你被你騙回宮中!我不做藍山,你不同意,我不要嫁人,你不同意,我求和你同死,你同不同意!大冰塊!你說啊!”阮未涼幾個步子也跪在厲楓身前,一雙大眼中是瘋狂的神色,之前孩子氣的性格走了極端成了癡狂。
常晚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姑娘,毫不避諱男女之別,毫不在乎倫理綱常,毫不在意性命。阮未涼,明明長著一張稚氣未脫的可愛臉龐,此刻卻敢愛敢恨的讓人不忍直視。
“涼兒……。”良久 ,厲楓張張嘴,隻有兩個字悠悠蕩蕩出來。
轟隆!
窗外喜慶的焰火又在空中炸出斑斕,對屋子裏相跪的二人是極大的諷刺。
“好不好…師傅…冰塊師傅…我不要嫁人…我一直一直一直喜歡的是你的…別送我再入皇宮…別再騙我進皇宮……我們一起走,走不了就一起死,好不好……”
常晚鼻頭發酸,在暗處,她不由自主的握住蘇清煜手,而蘇清煜把自己箍得更緊,一瞬間給常晚一種他愛著自己的錯覺。
穀雨也被跪在地上的女孩震懾得不能動彈,什麼是真情真愛?寧願舍去性命和未來求一段與君同死?她能做到嗎?為了蘇清煜能做到嗎?
穀雨扭頭就看到把“常飛”護在懷中的修長身形,而常飛半低著頭靠在蘇清煜懷中,小手牽著他流血的大手。
穀雨的臉上顯露出一絲嫉妒,很快又被絕頂的憂傷掩蓋。
什麼常飛呢。
她是常晚吧。
他們已經在一起了?
應該在一起了?
所以他才將常晚打扮成男裝帶出來?方便摟抱?方便牽手?方便……拒絕自己?
常晚……她唱著與君共晚時就已猜出,蘇清煜心屬於誰。今日焰火下,她更是將蘇清煜眼裏的柔情看得分明。
而常晚眼裏對自己的情緒又是什麼?緊張?妒忌?猜忌?可憐?好樣還有一瞬同病相憐的感覺。
常晚,也是喜歡蘇清煜的吧。
這個焰火夜,屋裏兩對有情人。而自己自始自終孤身一人……就像當年那個一把火燒了十三坊的鷓鴣,換了身份卻換不了命運。
穀雨垂下腦袋,遮掩嘴角無盡的苦笑。她抱緊了懷中的桐木琴,不想再看去。她沒有常晚那樣的機會,更沒有這個阮未涼這樣的勇氣,去和心愛的人生死相隨。
穀雨向前一步,木板發出聲響,同時也震住了沉浸在憂傷中的厲楓。他眨著眼睛,看清眼前這個斑斕焰火下的女娃娃。
“我會陪你,無論你去哪裏。我在你身邊,你的左右,可我希望你能活著,而不是隨意張口去死。先跟我回去,好嗎?”厲楓抬起手,手指想放在阮未涼的臉上,卻忽然又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