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天下局(1 / 3)

文人騷客大都喜歡以詩詞來抒發胸臆,於是便有了寄情於山水的“從今閑乘月,拄杖夜叩門。”又或是世人口熟能詳的“隻緣身在此山中。”

可是以劍意來描繪天地山水共長天一色的別樣風情,便是說書老頭口中的江湖奇事,也不曾有半點傳出,宋知命能看卻不懂,可這僅是用雙目去看,俊美男子的一指便絕非了得,氣勢恢弘如鳳鳴岐山不說,那無形的“銀河懸掛幻風雨”可是實打實的震撼人心,恨不得頂禮膜拜。

便是劍道通如意,劍意有九分,三分得天,三分入地,三分和人,差有一分的便是妙不可言的仙人之境,這些劍意上微妙的門道宋知命自然是瞅不明白,不過卻不影響宋知命用雙目去記,去悟,過目不忘的神通不單單是記書本上的字跡,而是真正的見微知著,觀山水便可記運,感勢而悟道。

此謂眼中藏蟄龍。

俊美男子的淩空一指卻並未隨著指尖探出而就此斷絕,卻是再伸一指,做食指中指並攏之勢,手腕上揚將緊緊並攏的雙指為毫,洋洋灑灑於空中點撥,公子神態看似隨意柔和麵帶微笑,而憑空落指卻是指鋒雄厚飄而不散。

指尖流暢絲毫沒有停頓之意,可在場的另外二人卻是雲裏霧裏的一頭霧水,就連過目不忘的宋知命也才堪堪按照俊美公子的指走龍蛇之勢,看出些許端倪,是九州頗為盛行的草書之書,隻不過宋知命雖然識字,可草書之行則是脫離正楷之勢,十字便是有四字連貫而出,宋知命除去零零散散的幾字外,別也不知俊美公子指下文章為何物。

雖說如此,可俊美公子澄神定慮,端以正容的精氣神入靜專一,卻是在場的每一位都身有體會,若非俊美公子的手指在空中點撥,在外人看來這俊美公子早已是神出凡胎遨滄海,專注一處已是給人失神之感。

宋知命除去認字得到說書老頭指點外,這書寫卻是一竅不通,倒也不是提筆忘字,而是那手破字如同蚓爬蟲抓,毫無美感真是字如其人。

俊美公子約有小半柱香的功夫,那空中勾勒的雙指便是猛然沉重數分,用力之大已是指尖劃過空中,有微弱刺耳的破風時徐徐傳來,宋知命沒由來的用自己才能聽到的微弱細聲,喃喃自語道:“書意少,劍意多。”

隻看俊美公子懸腕運指,掌虛指實,快而不急,慢而不滯,似有“鸞舞”之姿,又有“龍騰”之態,最後一句劍意回斂,書意而出,一點一畫,自有青剛雅正之氣。

宋知命觀看俊美公子指勢,心中剛要默念那最後一句,可心思之快卻是慢了屋中女子的口語一籌。

聽得屋中那位一年不見一次客的頭牌花魁,魚玄機微擊雙掌,笑聲勾人心神不免稱奇,驚讚道:“一沙一世界,一葉一春秋,確實妙不可言。”

俊美公子指罷便也略微施禮,不驕不傲道:“妙不可言便不言,能博姑娘一笑便足以,那‘一沙一世界,一葉一春秋’的道法自然不過是我自大的隨性妄語而已,隻有七八分神似若是擾了姑娘法眼,小生願陪個不是。”

魚玄機道:“無妨,便是七八分才是剛好,那另外幾分意境的劍由心生,書由指生,才是書寫中天人合一的點睛之處。”

俊美公子微微一笑:“姑娘才藝小生策馬難及,果然如傳言般的不與俗人可比,便是出塵女仙。”

魚玄機並未聽得公子稱讚也並未竊喜,一笑之後便是歸於平常的清淡冷豔,魚玄機問道:“四藝便是琴棋書畫,公子已有高山流水之琴,水墨丹青之畫,青剛雅正之書,可那攻占禦守之棋卻又在何方?”

俊美公子偏過頭顱俏皮一笑,又是引得蕭婉兒好似觸電般的好一陣扭捏,牙咬朱唇的兩頰緋紅,含苞待放。

俊美公子指雖不動,卻仍是懸於空中,並未鬆下手臂,此時聽到魚玄機發問,公子便是回道:“魚幼薇魚姑娘何不出門親自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