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22章 溫柔木樨冷(4)(2 / 3)

風景辛抓住她的手,蔚海藍固執地說道,“我要見雷紹衡!”

風景辛皺眉道,“你身體還沒有好!等你好了再去!”

“我現在就要去!一定要去!”蔚海藍伸手推開他。

風景辛眼神暗了下去,沉聲說道,“他出了車禍,躺在醫院裏沒有醒,就算你去了,也沒有用!”

蔚海藍睜大眼睛,忽覺心跳暫止,顫聲說道,“就算是他死了,我也要去!”

風景辛終是拗不過她,隻好陪著她立刻趕去了雷紹衡所在的醫院。雷紹衡還在觀察期,一直昏迷著沒有醒來。孟和平不在,白晶晶剛剛走,聶文誠則是忙著處理藍天的事務,唯有王珊留守。王珊瞧見蔚海藍,就趕緊迎了上去。

病房裏一時間僅剩下蔚海藍,還有躺著昏睡的雷紹衡。

蔚海藍尚未明白這一切是如何發生,好像是做了一場夢。她甚至不想去知道,不想去認清事實,可夢醒後卻滄海變桑田,天地都變換了顏色。她定了定,這才走向他。她來到他的床畔,往椅子裏一坐。

雷紹衡睡在那裏。

他的容顏早就模糊不清。

蔚海藍盯著他,那聲音輕到不行,也不知道是對誰說,隻是重複著那一句,“為什麼……”

無人回應她。

蔚海藍之後大致知道了車禍經過。

警方審訊當日車禍在場的人員,發現其中一個名叫大標的男人是信宜公司的保全部長。

這個人更是風景辛親自提拔委任的。

警方對大標進行了審問,大標的回答很嚴謹,沒有透出一絲口風。他隻是說路過此地,車子湊巧在雷紹衡的轎車後頭。前方的車子不知怎麼突然爆胎,他也不清楚,隨後車子開始亂撞,他一時沒有控製住,自己開著的車子車頭就撞向了雷紹衡所在的車尾。

警方質問:前方發生意外,你不會減速?為什麼還加速?

大標道:警官,我一時慌了沒有注意,誰遇見這種事,都會亂了手腳。我是想踩刹車的,可不知怎麼踩了油門。

護城橋是老橋梁了,後來建了新橋後這裏平時來往的車輛並不多,也不是重要橋梁,唯有入橋的兩端口子處設有攝像頭,而過了初段橋麵,橋中那一段並沒有安置攝像頭,所以現場到底狀況如何,誰也說不清楚。被卷入這次車禍的前後車輛,也紛紛對司機進行了盤查,並沒有發現不妥之處。

警員還是風景辛請來的,他絲毫沒有避諱,坦然地直麵她。

蔚海藍再麵對風景辛,那目光清澈溫潤,“哥,是你麼?”

風景辛選擇沉默以對。

蔚海藍問道,“為什麼……”

風景辛始終沉默。

蔚海藍再也沒有力氣去理會那些紛擾。

她隻想知道,他究竟會在什麼時候醒來。

雷紹衡依舊是昏迷。

醫生那邊的診斷,車子在發生撞擊過程中,雷紹衡頭部受重創,淤血壓迫腦神經,所以才導致他無法清醒。孟和平雖是主治醫生,可也不是腦科權威,淤血的壓迫位置又是非常處,手術風險很大。眾人隻怕會延誤病情,如此情形下,就由王珊聯係了現居國外的權威醫師魏森。

王珊前去接機,隨同魏森立刻趕到了醫院。

眾人都在等著魏森前來。

魏森的英文名是Wilson,起初眾人還以為是外籍,不料他是純粹的東方人。

魏森衝眾人微笑,目光掃過那一張張陌生臉孔,望向蔚海藍時,恭敬地點了頭,而後走入了病房。

聶文誠不由得狐疑,他記起了這個男人。

當年他們三兄弟硬闖風家別墅時,突然出現又帶走了雷紹衡的男人正是他。

原來他是醫生。

聶文誠雖是不知他們之間的關係,可是能夠確準,此人是友非敵。

蔚海藍靜靜坐在一邊,交握的雙手證明此刻她的不安彷徨。

過了許久,魏森才從病房裏走了出來。

眾人一窩蜂圍去,唯有蔚海藍坐著不動。

魏森道,“雷先生的情況,正如孟醫生的檢查,腦部淤血壓迫腦神經,需要盡快做手術。但是手術的成功率是百分之五十,請作考慮。不過要盡快決定,越早決定對雷先生越好。”

眾人一籌莫展。

而這天唐婉卻送來了手袋,那正是先前遺落在楊慕清別墅的。

蔚海藍恍然不寧,她坐在病房裏看著雷紹衡。突然瘋了似得將手袋裏所有的東西倒出,瞥見那藍色手機,她一把抓過開啟。未接來電數十通。她的手指往下滑,那些名字一一掠過,卻沒有一個是他。她不見了,他竟連一通電話都沒有。

蔚海藍抬眸望向他。

難道他真的是什麼都知道。

難道這真的全是謊言。

他怎麼能這麼殘忍。

蔚海藍木然地垂下了手,屏幕裏卻又跳出一封未讀簡訊,她下意識的點開。

發信人是他,內容很簡短。

蔚海藍一下就顫了手,手機從掌中掉落。他就在她的麵前。他隻是睡著了,隻是俊顏蒼白了些,隻不過是幾天不見而已,他還是那樣好看。窗外是木犀樹,芳香幽雅,她就覺呼吸都停了,她以為自己可以不再留戀,她以為自己對他心冷無念。可卻在刹那間,就疼痛到無以複加。

蔚海藍也不知怎的,隻是一動,隻是去握他的手,一滴眼淚倏然落下,落在他的手心,卻仿佛砸出清晰的聲響。

那條消息,不過就是短短八個字。

他說——不如我們離開這裏。

眾人聚集在孟和平的辦公間裏,魏森問道,“各位的決定怎麼樣?”

一時無人說話,眾人都皺著眉頭。

這個時候誰也不敢輕易做出決定,畢竟是生死關頭。先前就已經提過,手術的成功率是百分之五十,一半一半的可能,徘徊邊緣線上邊。雷紹衡很有可能就這麼被推進去了,就再也無法出來,再也無法相見。

白晶晶一連幾天都沒有好好睡過,眼睛更是紅得不行,“魏醫生!難道成功率不能高一些嗎?魏醫生,我知道你是這方麵的權威,你一定有辦法的是不是?至少再多幾成,哪怕隻有一成也是好的!”

在場的人之中也唯有孟和平知道魏森在醫學界的地位,國外的報紙都有他的學術論文報道,魏森的醫術高超,若非是他,普通醫生恐怕連三成的幾率都占不到。孟和平握住白晶晶的手,低聲說道,“相信魏醫生。”

魏森微笑點頭。

“魏醫生,請盡快安排手術。”淡然的女聲沉靜響起,正是不曾開過口的蔚海藍。

眾人回頭望向她,蔚海藍的目光沒有波動,“我是他的妻子,手術同意書我來簽。”

魏森微笑,“我知道了,雷夫人。”

魏森很快安排下來。

醫院方麵當時沒有什麼大問題,手術的日子就定在明天。

等到了入手術當天,雷紹衡躺在病床上被護士推著奔向那兩扇門裏。

一行人一路追隨著來到了手術室前。

就在雷紹衡要被推進去的刹那,白晶晶突然抓著病床的扶手,低聲吼道,“手術失敗了怎麼辦!就再也見不到哥了!要不再考慮考慮,或許還有別的辦法!或許哥明天就醒過來了!”

孟和平遲疑了,其實這一夜他也沒有睡。

現在的情況雖然對雷紹衡不利,但是不做手術,他暫時還是活著的,如果做了,一旦失敗,後果真是不敢想像。

王珊隨同聶文誠立在一邊,一致地望向了蔚海藍。

蔚海藍抬眸瞥向白晶晶,冷漠的口吻道,“人都會死,死後不過就是燒成一撮黃土,不過是早晚。”

“可是……”白晶晶傷心欲絕,她說的並不是沒有道理,但她偏偏不舍得。

蔚海藍又道了一句,“他不會想要等死。”

白晶晶怔住,死死握住扶手,不肯鬆開,她望向雷紹衡,眼淚再度盤旋,輕輕一眨,淚水如珍珠簌簌滾落,她隻怕現在不說,以後就再也沒有機會,咬緊的牙關,哽咽說道,“哥,你不要生我的氣……”

孟和平伸手扶過了白晶晶,她的手指一根一根鬆開。

蔚海藍緩緩低下頭來,雷紹衡蒼白的俊顏霸氣不減,她湊向他的耳朵,囈語說道,“小衡,你不要怕。”

兩扇門一關,仿佛隔了兩個世界。

眾人忐忑等待,焦慮萬分。

蔚海藍一直以為自己向來都是忍耐力極佳的人,可是此刻她卻覺得耐心盡失,這個過程格外漫長。

好像有一生那麼漫長。

索性手術不負所望進行的非常順利穩當,淤血被清除幹淨,眾人都鬆了口氣。

多日裏提著的心,總算是落下來。

“該回去休息的,全都回去休息,不能一直這樣熬著。”聶文誠道。

雷紹衡轉去特護病房。

白晶晶還趴著窗戶瞧向雷紹衡,不肯離開。

孟和平叮嚀道,“晶晶,回去休息,不然哥醒了,你要是病倒了,哥又要擔心了。”

白晶晶卻僵持著不肯走,“我要陪著哥。”

蔚海藍望了眼戴著氧氣罩的雷紹衡,“連自己都照顧不好的人,留下來做什麼。”

白晶晶咬著唇扭頭望向她。

蔚海藍看也不看她,目光慢悠悠地掠過雷紹衡。她在看護的陪同走下樓,風景辛就在外邊等著。瞧見她出來,他急忙下了車扶她入座。蔚海藍也累得不行,胸口悶悶的很疼,閉上眼睛就昏睡了過去。

手術雖然成功了,隻是問題接踵而來。

雷紹衡卻仍然沒有清醒的跡象。

等待了兩天,眾人開始焦急生疑。

按照正常的情形,他應該醒了,可他一直在睡,安靜地沉睡。

“醫生!不是說清除淤血就會沒事嗎?我哥他怎麼還沒有醒過來?”白晶晶在憔悴了不少,按耐不住詢問魏森。

然這個問題,也是眾人想要知道的。

魏森在替雷紹衡做完檢查後道,“淤血雖然清除了,但是可能是劇烈的震蕩導致腦部受損,所以他才會醒不過來。”

“那他什麼時候會醒?”孟和平問道。

魏森的神情也有些犯難了,低聲說道,“至於他什麼時候會醒,這就是說不清了,隻能看他自己。”

“這是什麼意思?他要是一輩子也醒不過來怎麼辦?”白晶晶慌了。

魏森垂眸,“那麼雷先生可能會成為植物人。”

這突然的打擊著實不小,眾人輪番上前說了許多話,想要喚醒他。

可雷紹衡依然沒有要醒過來的征兆。

蔚海藍望著雷紹衡的時候,張了張唇想要說些什麼,終是不能。

千言萬語到了此刻,全都化成空。

蔚海藍從風景辛的口中得知,楊豐來找過她幾次,但是都被拒絕了。蔚海藍先前就表明過態度,她不會再見他。楊豐又是讓人送來了一些資料,蔚海藍與風景辛一起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