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9章 溫柔木樨冷(1)(2 / 3)

楊慕清又瞧見她收拾行李,自然是認定她要去旅行,至於和誰,那是想當然了。

唐婉被他掐得紅了臉,“沒錯!我就是要和他去逍遙快活!”

楊慕清卻更是麵若冰霜,口不擇言起來,“我早就對你說過,讓你別做夢了,你以為他真會要你?你看看你自己!我真是沒想到,你這麼小就出來做這種事了!”

他倏地鬆開手,一邊說著,一邊從西服口袋裏掏出那疊照片,朝唐婉砸去。

照片紛紛灑灑落下,唐婉喘著氣低頭,隻看了一眼便臉色慘白。她身子微晃,卻力持平靜,連她自己也沒有想到,多年以後,這些照片竟然會重新出現。用力地閉了閉眼睛,想要忘記所有,可卻偏偏有人不肯放過她,旋即又睜開,定定的看著楊慕清。

唐婉半晌沒有再出聲,而後才開口道,“你知不知道他當年進勞教所是為了誰?”

楊慕清整個人突然冷靜下來。

唐婉直視他,向來溫婉柔順的表情帶了決絕的寒意,“就是因為我!因為這些照片!因為那個人用這些照片威*脅我逼*迫我!楊慕清!每個人生下來,都沒有選擇的權利!不能自己想頭*胎到哪一家,就能出生在哪一家!我出生貧寒是我的錯嗎?我沒有辦法才出去賣是我的錯嗎?我需要錢怎麼了?難道我就是髒麼?”

“我跟了你十年,楊慕清,整整十年了,我是一個人,不是你想打就打想罵就罵!所以你不要總是拿話來刺激我!我現在已經不是你養的一條狗!”唐婉慢慢笑開,“我也早就對你說過,在我心裏,他是最幹淨的,他絕對不會嫌棄我。”

這是楊慕清不曾料到的真*相,他早已聽得震驚,卻茫然然不知該如何是好。

“所以,你是一定要跟著他了?”楊慕清的聲音都發冰帶寒了,額上青筋隱現。

“是!”唐婉堅決說道。

“你信不信,我立刻曝*光這些照片!”楊慕清眯起眼眸,“唐婉,給你個機會,回到我身邊,怎麼樣?”

唐婉卻是豁出去了,她彎腰將地上散亂的照片一一撿起,走近他身邊,將那些照片放入他的西服口袋,甚至還小心地按了按確保不會遺失。她定定看了他一眼,冷銳的目光逼視著楊慕清。

她這貧乏的一生,還有什麼可失去的?

還有什麼可怕的?

唐婉淡然道,“隨便你。”

“好,好。”楊慕清氣得臉色鐵青,看了她一瞬,氣衝衝的摔門離開。

楊慕清駕車離開別墅,油門催到底,一路上將車子開的幾乎都要飛了起來。卻鬼使神差的將車子開到荒僻之地,恨恨的一掌砸在方向盤上,一雙眼睛血線交錯,幾乎要滴出血來。他呆坐良久,取出那些照片,目光似僵窒一般落下。又是有些無禮的手指從口袋裏摸出打火機,將一張一張照片焚燒幹淨。

楊慕清立刻派人去查這組照片的來源,卻找不到半點消息。又想起唐婉所說,試圖想要找到那名攝影師。隻是可惜,對方像是消失了一樣,查無所蹤。最後無奈下,楊慕清聯係了天龍會。

電話裏楊慕清道,“幫我找個人。”

“寰哥讓我告訴楊少董,會盡快給答複。”對方在那頭如此回道。

楊慕清這邊隻好靜待消息。

又過了幾天,收到消息的楊慕清奔赴緬*甸邊境。

這才找到了照片的罪魁禍首。

那是一個年過半百的男人,頭發已經稀少花白,他跪在楊慕清的麵前,不斷地哆嗦著身體,瞧著真是可憐。

楊慕清重重一拳打在男人的臉上,打得他倒在地上,滿臉是血,連哀求都發不出聲。楊慕清一個大步上前,抬腳踩向他的手,他的腳在他的手上輾轉碾著,似是要將他的手碾斷,男人萬分痛苦的哀嚎求饒,“你還記不記得白宇?記不記得那個女孩子!”

“饒命啊!”男人大喊。

楊慕清怒不可遏,手背青筋暴突,氣息不穩的大罵出聲,“畜*生。”

楊慕清提起男人的衣襟,又是一頓毒打,男人被他打得幾欲昏厥。

“說!那些照片你給了誰!”楊慕清質問。

“沒有……照片早就沒有了,不再我的手上,真的沒有……求求你,饒過我吧……”男人哭喊道。

楊慕清又是一拳揍向他,“你到底說不說!”

“真的,我說的都是真的,被白宇偷走以後就不在我的手上了!”男人吐出一口鮮血。

“楊少董,這個人不如交給我們解決,免得髒了您的手。”一旁皮膚黝黑的緬甸人奉承道。

楊慕清踹了男人幾腳,這才轉身走出倉庫。

幾輛車子迅速離開。

片刻後倉庫起火發生爆*炸。

而不過是兩天風平浪靜後,一組曝*光的少女照片引起了軒然大波。

照片是先由網絡曝*光,而後被炒得很熱,迅速的下載和遊覽,之後又登了報紙,一時間傳遍了整個春城。網絡警察很迅速地將照片封鎖清除,可是早就進入眾人的視野。照片裏清純的少女,更是被黑客進行了人*肉搜索,詳細的人名,出生地,都介紹得一清二楚,渲起風浪。

蔚海藍正在工作室進行最後的盤點,幾個助手在談論熱點新聞,她便瞧了一眼。

隻這麼一瞧,蔚海藍就呆了。

淩蓉?

不,不會是她。

應該是唐婉。

與此同時,別墅裏的唐婉也看到了一早出*爐的照片。

她捏著報紙的指關節哢哢作響,報紙隨著她雙手抖動的頻率簌簌作響。她拿出手機,按下了楊慕清的號碼。電話很快就被接起,楊慕清的聲音顯得很是焦慮,他剛了聲“唐婉”,就被她打斷了,“你給我住口!”

唐婉難掩激動,聲音都在顫抖,“楊慕清,我真的沒有想到,你竟然真的會這麼做!你要不要這樣?逼我到這種地步?難道讓全世界的人都看見我的照片,都知道我是一個這麼髒的女人,你才能滿意了?還是你想要證實,你楊少董說話向來都是說一不二,說得出就做得到?很好,你贏了!”

“唐婉,你聽我說,照片不是我放出去的!”楊慕清急忙澄清。

“不是你,那又會是誰?難道是我?”唐婉冷聲喝道。

楊慕清在那頭慌忙道,“我已經找到那個攝影師了,他說那些照片隻有白宇才會有!當年就被他偷*走了!”

“嗬嗬。”唐婉勾起唇角,忍不住想笑,然而眼淚卻從眼眶裏毫無征兆的湧出來,無聲無息,“你不覺得可笑?你認為我會相信?他是為了保護我,才會進勞教所!就算是被媒體圍攻,他也不願意把我供出去!他會把照片曝*光?太可笑了!”

楊慕清默然一瞬,幾乎是咬牙切齒,“唐婉,那你信不信我!”

“楊慕清,你讓我太失望了。”最終,唐婉輕若遊離地說道。

不想再聽到他說半個字,唐婉便將電話給掛斷了。

她滿含熱淚的眼睛定定的凝著報紙上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終於慢慢閉攏,然而眼淚仍是源源不絕的從她緊閉的眼角落下。她坐在桌邊,單薄孤絕的姿態,深深地絕望與疲憊。

打掃的傭人正在擦地板,看到她的模樣嚇了一大跳。

唐婉胡亂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隻讓她去忙活自己的事不用理她。

她依然怔怔的捏著那張報紙,眼前似乎都變得輕煙慢嫋。

然後她開始笑,無法遏製的尖銳的笑聲和著她的眼淚,構成一幅詭異的畫麵。

那一天他用那麼森然的語氣威脅她問她信不信,就是因為她不信,就是因為她以為他終究會念一點舊情。她以為終究不會太狠的男人,這麼些年來,也曾為她描眉畫唇,執手相看櫻花飛舞,也曾哄她高興更曾因為她的難過一籌莫展想盡辦法……

綿延開記憶的長河,唐婉回溯源頭。

最初的時候,有多久了?

而今這一切,是真的結束了吧!

人要傻到什麼程度,才居然敢存有這樣的僥幸?

唐婉啊唐婉,真是傻的可以……

眼睛熱辣辣的疼的她幾乎睜不開,好半天她終於不再笑,鬆開被捏的皺巴巴的報紙。她濕漉漉的眼睛,驀地一揚手,茶幾上的杯子和那份報紙隨即落地,支離破碎,酒水灑了一地。

傭人聽見聲響又忙過來瞧瞧出了什麼事,見她依然神不守舍的模樣,忙拿過抹布來擦地。

唐婉卻阻止她的動作,氣息虛弱道,“不用了,我自己收拾。”

她盯著碎片的眼睛發直。

傭人不敢違背她的意思,隻愈發覺得她的模樣有問題,想到王秘書曾說過有什麼情況打電話給她。盡職盡責的傭人於是覺得這種狀況應該要通知王秘書一聲。

唐婉慢慢的起身,向著那一地碎片走過去。

尖銳的碎片紮進柔軟的鞋底,直刺進柔軟的腳底心,她卻仿若沒有知覺,隻一步一步的朝著最大的碎片走過去。

她每走一步,地上都會留下殷紅的血跡。

她的嘴角揚起來,瞳仁裏一層一層的閃著微光,卻還發瘋地踩著那張被酒水浸濕的報紙。

“唐小姐,您在做什麼?”打完電話的傭人重新返回飯廳,驚懼的看著眼前這一幕。

唐婉隻是充耳不聞。

傭人嚇出了一身冷汗,拚命將她推到一邊念叨道,“唐小姐,您糊塗了?”

傭人發現她腳底的碎片,她又不敢亂碰,急的不知如何是好。隻得先將人安頓在沙發裏,見呆呆的唐婉安靜的一動不動,這才稍微放心了。她又是撥了通電話告知唐小姐受傷,這才將屋子裏的殘碎渣子收拾幹淨。

孟和平接到雷紹衡的電話時正在給白晶晶熬粥,白晶晶已經出院了,但是沒有上班,正巧這日孟和平休息,她就來了這兒。白晶晶窩在沙發上看報紙,瞧見某版報道,她驚呆了,舉著報紙三兩步跑了過去,“和平,你快來看!”

白晶晶不敢置信的看著報紙上的少女,雖然重點部位都被打上了馬賽克,然而隻要長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這是實實在在的裸*照,“和平,你還記得嗎?我之前對你說過,有個女的和淩蓉長得很像!你看看這兒,她到底是淩蓉,還是那個女的?”

孟和平隻瞥了一眼便收回目光,微抿著唇,不置一詞,而他的眼底泛起淡漠與不可察的厭*憎。

“不管是誰,反正哥都認識,哥會不會替她們出頭?”白晶晶問道。

孟和平垂下眼簾,用勺子輕輕攪著鍋子裏的香氣四溢的粥,“我不知道。”

孟和平攪粥的手一頓,隨即若無其事,“好了,別理會別人怎麼樣了,你還沒餓啊?”

白晶晶點了頭,孟和平已經關了火,洗碗盛粥了。

孟和平剛擺了粥和小菜出來,手機便響起鈴聲。隻聽得雷紹衡在電話裏簡短的說了句唐婉受傷讓他到別墅來,孟和平有一絲不快,微皺了眉頭。白晶晶端坐在餐桌上正吃著,隨口問道,“是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