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8章 紅豆最相思(4)(2 / 3)

“紹衡啊,你知不知道我這次知會你過來,是要說什麼?”馬主席道。

雷紹衡笑言,“一定不會是私*事。”

馬主席也笑了,“我倒是想知道你的私*事,你夫人說你靦腆害*羞,我想著再怎麼問你,你也不會說的。”

雷紹衡想到蔚海藍,那笑容刹那柔和了幾分。

馬主席又是說道,“你是個明白人,更是絕頂聰明的人,我今天讓你過來,我不說你也懂。眼下外邊兒全是議論你的新聞,一隻腳跨出大門,我都不用說話,就聽見大街小巷在談你。雖然說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但是錯了就是錯了,一旦有了記錄,就再也消除不掉。你雖然沒有步步錯,不過那一步,真是害了你。”

馬主席是打心眼裏賞識雷紹衡的,言談之間透出惋惜,神情更是憐憫,他惻隱的說了許多話,雷紹衡當然是聽懂了。隻是雷紹衡不接話,就等他把最後的話給放出來,就比方是要死,也總得死個明白。

“你也知道,春城這邊下麵就是三座跨江大橋項目的競標了。我原先是很看好你的藍天建築,但是上邊壓下來話了,外邊擺不平也不成。過些日子,大大小小的建築公司都會來參與競標初選,我就和你明說了,你別來了。省得你白跑一趟,到時候尷尬。”馬主席直話說到了底。

雷紹衡確實是感激他的,能有人這麼坦白相告,他應了一聲,“行,我知道了,謝謝您告訴我。”

馬主席見他那麼平靜,隻以為他是在氣餒,其實這也難怪,雷紹衡不是一般的開發商,春城許多樓盤的建設他都有提出最新的理論,房地產除了能夠獲得巨大利益,也是建設城市發展的重要環節。

進來一通電話打斷了敘談,秘書回道,“馬主席,鴻豐建築副董楊慕清先生來了。”

“讓他在外麵等等。”馬主席應道,按了免提。

“馬主席,那我先走了,不打擾您忙了。”雷紹衡道。

馬主席喊住他,衝他說道,“年輕人,機會有的是,千萬不要垂頭喪氣!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風水總是輪流轉!”

雷紹衡笑著走出辦公室,這邊回廊裏就和楊慕清碰上了。

兩人打了照麵,楊慕清低聲道,“雷先生,這馬上就該競標跨江大橋了,咱們就競標大會見了。”

雷紹衡走過他身邊,從進入電梯直到走出管理局,這短短的幾分鍾路程裏,那些經過的人用審視的目光打量他。他視若無睹,沉靜的走出大門。眼前是一幢幢林立的高聳建築,這是一個鋼筋混凝土的世界。

風中吹來一張雜誌頁,雷紹衡一腳踩了上去,低頭瞧見那頁麵裏的畫像,正是他自己。

雷紹衡默然踏過。

他喚退了何易,獨自開車離開。

那些報道如空氣裏的粉塵,怎麼躲也躲不了。

蔚海藍就算是不想去理,不想去知道,也沒有辦法。每天打開電視,翻開報紙,甚至是聽見的話題,全都有關於他。這不正在接待兩位顧客,挑選了款式後就開始閑聊,聊著聊著就繞到了雷紹衡。

等到蔚海藍一折回,兩人就趕緊收了聲,隻怕會開罪。

蔚海藍笑送兩人,卻已經將她們方才的談話聽了個大概,莫不是雷紹衡快要倒了,沒想到他竟然有犯罪前科的小偷,現在竟然是律師真是諷刺之類的芸芸。蔚海藍心裏缺陷的口子,卻越來越大。

她沉默片刻,甩了個電話過去。

她聽見呼嘯的風聲,她不知道他在哪裏,她聽見他“恩”了一聲,她就問道,“你在哪兒。”

那是金泰大廈。

金泰大廈的前身是瑞金大廈,後來因為整頓規劃,就拆除重建了。金泰大廈比起先前的瑞金整整高了數十層。蔚海藍來到了最高層,又爬了兩層樓梯,這才來到了頂樓的天台。今天的風很大,大廈又是高樓,所以就有風聲如雷鳴般呼嘯了。

蔚海藍看見他站在天台的邊緣,膽子竟然那麼大,竟然那麼不怕死,就這樣眺望整座城市。她心裏一個顫抖,她不敢上前,就擔心他會突然受到驚嚇而摔下去,她隻好站在他後麵喊他,“雷紹衡。”

雷紹衡側頭瞥向她,瞧見是她,他露出一抹笑容,從那天台跳下平地。

蔚海藍這才忿忿地衝過去,奔到他麵前教訓他,“你剛才在做什麼?你站那麼高很容易摔下去的,你知不知道?你出了什麼事,你讓白晶晶他們哭死?你逞什麼英雄?有什麼了不起的,不就是一點破報道嗎?我來教你,閉上眼睛,捂住耳朵,什麼也看不見,什麼也聽不見!”

雷紹衡悶了下,然後大笑出聲,“你難不成以為我想跳樓?得了,我才沒那麼窩囊也沒有那麼想不開!”

“那你以後不許站那麼高了!”蔚海藍命令道。

雷紹衡突然反問,“你擔心我啊?”

蔚海藍支吾了下道,“你來這裏做什麼?”

“吹風。”

兩人望向遠方,雷紹衡又問,“你又來這裏做什麼?”

蔚海藍想了很久,她扭頭望向他,“有話要告訴你。”

他也在同時望向她,雷紹衡聽見她的聲音,間隔了數天,她給了他一個答案,“隻要你說沒有,我就相信你。”

風在吹拂,兩人良久無言。

末了,雷紹衡才開口道,“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不要輕易相信一個人。”

蔚海藍心裏一怔,麵前的他突然又變的遙遠起來,她執著地想要將他看個清楚,可是風遮迷了她的雙眼,雷紹衡微笑著,他的聲音比之前更加低沉,於風中傳來,“這個世界上,不管是誰,都不要輕易相信。沒有一個人,是永遠不會背叛自己的,也沒有一個人,是永遠不會離開自己的。”

蔚海藍默了下,急急說道,“生老病死,誰都無法避免,當然不會永遠。信任這個東西,誰也說不清楚,十年,一年,一個小時,甚至是一分鍾,也許有時候很短暫,但是在說的那一刻,就一定是真的。”

“那隻是你。”雷紹衡揚起嘴角,他的眼睛很深邃,“就連我自己,也不信自己。”

蔚海藍有些懊惱,而在這一刻,她以為他是困惱失落了,連番的負麵轟炸,他從前明朗高大的形象早就被抨擊的潰不成軍,想要說些安慰的話語,可卻偏偏沒有思緒,太矯情的詞,她也不會,慌亂中說道,“就算全世界的人都背叛你,你也不能放棄自己。”

雷紹衡卻還在微笑。

蔚海藍從前隻覺得他的笑太過虛假太過輕*佻,後來也曾感受過他溫暖迷人的笑,但是現在,她就覺得心裏很酸,好像咬了一口檸檬,牙關都開始泛疼,“不管你信不信,總之,總之我不會的。”

彎曲的手指輕輕動了下,雷紹衡的眼底漆黑一片,他幽幽吐出兩個字,“傻子。”

許是風吹的緣故,所以蔚海藍眼眶微熱。

雷紹衡已然收回視線,麵向整個城市伸手比畫指去,“以後這裏,我要建大型的購物中心,所有的商廈一條龍,空中天橋連通每一座商廈。而這裏,我安排是開發新板塊的住宅,綠色生活家園為主題,現代人講究環保節能舒適。春城的高架已經開發完全,我會提議建地下鐵,像申城那幾個繁華城市一樣,整片城區開設站點,爭取以後的線路能夠通向整個城市。那條護城河,兩岸依舊要保留本土麵貌,時代在發展,可是那些歲月遺產文化也不能被埋沒。”

他的手指向一處又一處,他激*情澎湃的講述腦海裏所想的規劃建設,蔚海藍不曾聽他說過,胸口卻也暖了起來,仿佛被他所感染。蔚海藍憑空描繪著城市藍圖,露出了笑容。

那應該是一個新世紀春城。

“過些日子,春城會最先建造跨江大橋,競標馬上就要開始了。這個項目要是被藍天拿下,我就親自設計其中一座大橋……”他越說越來勁兒,蔚海藍忍不住想挫挫他的銳氣。

蔚海藍睨著他到,“你能設計大橋?”

“怎麼?我就不能了?”雷紹衡橫了她一眼。

“能,怎麼不能呢?”蔚海藍挑眉,“不過雷律師設計的大橋,我還真不敢走,就怕半路塌了,我掉江裏去了。”

雷紹衡冷哼一聲,“你等著瞧。”

兩人分別時,蔚海藍問他建設這樣一座城市需要多久。

雷紹衡回答她,很久很久。

蔚海藍又問,很久是多久。

雷紹衡說,可能是一輩子,可能一輩子也完成不了。

蔚海藍轉身就要走,他又喊住她說,不要相信我,不值得的。

日子尚算平靜的度過了幾天,那些誇張的負麵報道還在持續,可是蔚海藍也沒有再去在意分心。直到一天晚上,袁圓來找她共進晚餐,兩人晚餐時,袁圓提起了雷紹衡,袁圓問道,“你們最近有沒有見麵?”

“沒。”

“一個電話也沒有?”

“沒。”

袁圓蹙起眉頭,“聽說他好些日子沒去公司了。”

“你是怎麼知道的?”蔚海藍狐疑問道,“秦臻告訴你的?”

“他?你覺得他會對我說?”一提到秦臻,袁圓就嗤之以鼻,實際上有關他們幾個兄弟的事情,誰都不會去提的,這似乎是不成文的規律,袁圓喝著飲料道,“我是聽外麵的人說的,那些爛消息還傳的這麼風風雨雨的,真讓人受不了。”

“那些爛消息就說來我聽聽吧。”蔚海藍道。

袁圓原本就要說來著,就怕她不樂意聽,這下是憋不住了,一股腦兒全說了,“這可是保密的消息,一般人不知道的。我也是去一家公司處理法律事宜,才偶爾聽到的。據悉是因為雷紹衡被上邊兒封*殺了,不讓他參與競標跨江大橋的項目了。不就是年少無知犯了點事兒,至於這麼較真嗎,誰年輕時沒有無知過,就拿點芝麻往放大鏡前瞧了。”

“哎,誰讓他是名人,要是普通人,誰會去理。”袁圓感歎。

蔚海藍也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得知他可能不能參與跨江大橋的競標,又想到他先前還那麼熱忱地告訴她,他要自己設計大橋,那座不知在有生之年是否能建造完成的新世紀城市,她就莫名的很難過。

這天晚上,蔚海藍翻來覆去沒有睡好。

結果就是第二天精神不濟。

“藍姐,唐小姐說她下午有空,不會出門。”助手剛剛打通了唐婉的電話,向她彙報情況。

唐婉先前定做的衣服,蔚海藍特別排期完工趕製,今日已經出了成品。

蔚海藍瞧著地址打了個車過去。

那是一幢別墅。

裝潢很簡潔大方,房子顯得空落落,隻有唐婉一個人在。

唐婉開的門,急忙招呼她進來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