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給你上藥好麼?”蔚海藍又是問道,笑容溫和。
蘇楠漠漠抬頭,下巴微乎其微地動了下。
蔚海藍笑著站起身來,她已經提過醫藥箱,朝著蘇楠走去。
女助理似是猶豫,所以阻攔道,“您會有危險。”
蘇楠就在刹那出手,用力重重地掐住女助理的脖子,好像要把她給掐死,女助理漸漸感到呼吸困難,可她連呼喊救命也發不出,隻是窒息的痛苦讓她不停地蹬地掙紮,可悲她沒有反擊能力。
而那新撤換的一批保鏢無一人上前阻止,漠視的態度。
等到她翻起白眼,蘇楠才鬆開手。
女助理登時癱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極其的貪婪。
蘇楠瞥了地上的女人一眼,她的手垂落於身側,再也動不了一般。
蔚海藍望著她,她的臉上有很多細小的傷口,“你還在流血,我來給你上藥。”
蔚海藍大膽無懼地拉過她的手,她掃了眼狼藉的房間,隻好往裏邊幹淨的房間奔,那一批保鏢如門神看守跟進,圍在門口水泄不通。蔚海藍帶著她走了進去,讓她往床上一坐,蘇楠果真安靜聽話,也沒有反抗。
蔚海藍將醫藥箱往旁一放,打開來拿了藥棉酒精替她消毒,“有些疼。”
蘇楠點了點頭。
“原來你怕疼呢?”蔚海藍笑問。
蘇楠又是點了點頭,方才還那麼暴戾的女子,忽然就變得可愛起來,呆呆的。
蔚海藍有些想笑。
哪有女人那麼能打,可還怕疼的,真是少見。
蔚海藍細心地將傷口清理上藥,查看了藥瓶,這都是些什麼藥膏,全都沒有說明。蘇楠拿起一瓶,指了指自己的臉,意思就是這個可以擦。蔚海藍就旋了瓶蓋,替她塗抹在臉上,淡淡的一層,水一樣的,無色透明,迅速滲入肌膚,很快傷口凍住了似的止了血。
而後,蔚海藍聽見她的聲音,沙沙的,幹澀的,比起普通的女孩子要低許多,卻很磁性動聽,那兩個字也好像不是說出來的,像是硬擠出來的,喉嚨破碎了嗓音,蘇楠對她說了“謝謝”。
蔚海藍心裏一驚,原來她不是啞巴呀。
這個時候,外邊突然傳來聲響。
蔚海藍扭過頭,她看見一個陌生女人迎麵而來。
女人一頭卷發很長很漂亮,粉頰紅唇,猶如琉璃娃娃,粉色的T恤,九分的牛仔褲,褲腳是褶了邊的,翻卷的內襯有小碎花,她看上去無害單純,溫溫和和的,望向蔚海藍的時候,有幾分別樣的尊敬。
女人輕然走進房間,她將右手平放在左胸心髒的地方,對著蔚海藍行禮,“蔚小姐,你好,我是寶兒。”
蔚海藍原本並不認識她,可她這樣的舉動讓她微微詫異,“你好。”
“老大說他很想見一見蔚小姐,可惜他有事要忙,所以沒辦法趕過來。”寶兒不疾不徐說道,美麗的眼睛一眯,促狹說道,“老大還說了,蔚小姐那一刀夠絕,同道中人。”
蔚海藍想起往事,依舊平靜,聰明如她細細一想就料到她口中的老大究竟是何人。
隻不過,同道中人是不是也太抬舉了?
蔚海藍微笑回了一句,“五少過獎。”
寶兒望向坐在床上的蘇楠,她走近她,將她的頭發揉亂,“你瞧瞧你,弄這麼髒兮兮的,老大最不愛髒了。老大還特意請了蔚小姐來給你設計禮服,你可別再跑啦,惹他不高興。”
蘇楠的聲音還是沙啞,嘟噥說道,“我疼。”
寶兒“哎”了一聲,無奈地搖頭道,“禮服想好要什麼樣子,這就對蔚小姐說吧,不要讓蔚小姐等。”
蘇楠不作多想,吐出兩個字,“白色。”
“還有什麼要求?”蔚海藍問道。
“白色。”蘇楠道。
“隻是白色?”
“恩,我喜歡白色,像雪一樣的白色。”
蔚海藍了然記於心中,她沒有多留,於是道一聲再見揚長而去。
蔚海藍慢步走出中*華之星,打車而去,扭頭望向那矗立的華樓,回想方才的一切,不禁困惑。
這位夏五少,到底是何方神聖?
遠去的酒店大樓,蔚海藍收回視線。
車子迅速駛入川流不息的馬路消失不見。
大廈林立間的春城國貿,方形塔樓的建築主體格外引人注目。
今日的國貿大廈召開有市政的投標召開會,市政地皮管理局的馬主席主持了全局,而春城大大小小的建築公司董事都有出席。這次的項目本身並不出眾,隻是一塊地皮的競標,稀鬆平常。可是由於圈子裏都收到了消息,馬主席這邊之後就會競標三座跨江的大橋,這是春城發展建設以來的飛躍裏程碑,非同小可的事兒,叫人萬分矚目。
會議大廳裏寬敞明亮,中央空調呼呼吹著冷氣。
馬主席在正座上徐徐講說,聲音嘹亮。
大廳裏邊眾人齊齊坐了兩排。
最前邊的位置,左右兩邊卻是兩個男人。
這一邊的名單牌上標著——藍天建築董事雷紹衡。
另一邊的名單牌上標著——鴻豐建築副董事楊慕清。
馬主席在座位上侃侃而談,一番話語說的慷慨激昂,席上眾人也聽的專心致誌。而那兩個男人恰巧列位前方,又是麵對麵的位置,所以不時的互相望著,那目光看似漫不經心,似是陌生,又似早已相識一場,卻是逼人的直視。
楊慕清有一雙細長眼睛,嘴唇的顏色偏淡,一頭颯爽的短發,頭發是烏黑光澤的。他雙手輕輕擺在會議桌上,修長的手指交疊,指甲是幹淨的顏色,透出健康粉潤。他笑著附和馬主席,手指輕敲桌麵,並沒有發出半點聲響。
雷紹衡是優雅深沉的貴公子,俊顏上永遠是那一抹從容微笑,他嘴角勾起的弧度,雙眼朦朧泛著光芒,朦朧中又聚著一絲深意,漂亮的桃花眼微垂,視線坦然的落於某一處,仿佛任何事任何人都不會讓他驚懼變色。
馬主席做了陳詞總結,衝眾人沉聲道,“好了,今天的會議就到這裏結束,各位都辛苦了。”
眾人隨即紛紛鼓掌。
各家建築公司的董事在會議結束後攀談交流,並沒有立刻離去。
馬主席望向楊慕清,笑著說道,“楊少董是什麼時候回來的?我這兒竟然也不知道!”
鴻豐集團董事是楊家的一家之主楊豐,集團主以建築地產,遍及各個城市,生意開拓領域已經發展至國外。別的城市那就先不提了,光是春城而言,楊家在地皮開發的大項目上屢次投標中的,春城許多知名建築知名樓盤都是出自楊家。臨海那片的別墅區,更是楊家首當其衝大膽建設。
春城這些年來發展迅猛,楊家也是功不可沒的功臣。
楊豐是建築圈裏的老江湖了,自是和許多市政領導相識,而他與這位馬主席也是相交甚深。
楊慕清是楊豐的獨子,更是鴻豐集團接班人,他和馬主席想當然有過交際照麵。
商場上免不了冠冕堂皇的對話,楊慕清笑應,“父親年事高了,所以也想享享福。我這兒也是剛剛回來,沒幾天日子。馬主席前些日子恰巧不在春城,所以沒能親自去拜訪。想著今天總也能和馬主席見麵,再親自告訴馬主席。”
馬主席道,“楊董真是好福氣,這都頤養天年了,真讓人羨慕。鴻豐有楊少董接手管著,你父親定是放心,什麼事兒都不用再操心再費神了,也是該休息休息。你回去告訴他一聲,改日空了,約出來喝個茶。”
“好,我一定替馬主席轉告父親。”楊慕清溫潤回道。
馬主席又是望向另一側坐著的雷紹衡,他開口的稱呼是“雷先生”,其實這也是圈子裏潛移默化下的產物,起先還有人喊雷紹衡為“雷大律師”,後來雷紹衡在春城商政兩圈都混的風生水起,自打他不接案子後,圈裏見了他就喊一聲“雷先生”。
眾所周知,因為是雷紹衡,這個稱呼就已經不那麼簡單了。
“這是鴻豐集團的少董事楊慕清,你們兩應該還沒見過麵吧?”馬主席粗粗想了下,這些年來楊慕清常年不是久居國外就是奔波於國內各大城市,楊家還是楊豐在幕後一手撐著,大夥兒雖然知道楊慕清的存在,可是楊慕清確實鮮少出現。
雷紹衡依舊是那抹溫溫笑容,“雖然沒有見過,不過楊少董的卓越業績,早就耳濡目染。”
“雷先生太客氣了,我對雷先生才是久仰大名。”楊慕清亦是笑道。
兩人就這麼一來一去聊了起來,頗有些一見如故的感覺,馬主席見兩人一見如故,倒也是欣慰,撇開商業場上的利弊不談,兩個有為的年輕人能如此賞識投緣對方,馬主席是性*情中人,爽朗地邀他們下次一起喝茶。
兩人一聽,隻道自己才是該請喝茶,哪裏能讓馬主席請。
“過些日子就是馬主席的壽辰了,我在這兒先給馬主席拜個壽。”不知道是誰先起頭,迎過來奉承說道。
眾人得知原來馬主席大壽將至,齊齊圍上來道賀。
“馬主席,您這次怎麼著也該辦宴!”
“馬主席是六十大壽了吧!”
“那該得擺!是該擺!”
馬主席不喜擺闊也不喜排場,所以這麼多年來幾乎都不會辦宴,但是這次是他六十大壽,再過幾年他也要退休,他想著風風雨雨幾十年,一年一年過去,總算是平安無禍端,也起了要設宴熱鬧熱鬧的念頭。
“馬主席一定得發我們帖子,我們準是要去!”
“就算馬主席不發,我們也得去!”
“要得,要得,無論如何都是要去的!”
眾人又是殷勤的應著,馬主席那念頭來的猛烈也定的果斷,笑嗬嗬地說道,“行!那今年我也辦一辦!記住一點,千萬不要準備什麼禮物!人到了就行!不過到時候你們能來就來,不能來也不礙事!”
眾人的注意力此刻全都聚焦於馬主席的身上,雷紹衡和楊慕清互望一眼,相視一笑,自是不需言語,意味深長。
眾人離了會議大廳,信步走出國貿大廈。
車子列著隊前來接應。
兩個男人同時停下了腳步,伸手握了握,各自別過步入車中。
秘書回頭道,“少董,唐小姐已經接回園子了。”
“去園子瞧瞧。”楊慕清道。
兩輛車駛入大道。
雷紹衡瞥過前車鏡裏的車子,眼底一閃躥過狠絕冷鬱。
這日快至下班時間,藍天公司裏白晶晶急忙忙搭乘電梯奔到了頂樓。那是雷紹衡的辦公室,她剛才還聽說他回來召開了會議,趕忙處理完手上的工作,就奔上樓去,打算和他一塊兒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