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2章 許你笑忘書(4)(2 / 3)

在座的兩兄弟瞧得是一愣一愣。

難不成是天變了?

雷紹衡那力道不是普通人能夠扛得住的,剛才那一拳,打的聶文誠胸口悶悶的。聶文誠愛貧,知道電話是蔚海藍打來的,又聽見他那句“哭著求著”,那好奇的泡泡就一個勁兒地冒出。恬著臉湊近,乘他不注意,就繞到後邊吼了一句。結果可想而知,下場很慘。

秦臻興味地笑笑。

“哥,你這打得我快吐血了。”聶文誠呲牙咧嘴。

雷紹衡將手機擱到一邊,扯了扯領帶,西服甩到一邊,有些磨拳霍霍的架勢。

“哥,你幹嗎?”聶文誠一陣頭皮發麻。

雷紹衡已經站起身來,脖子一個扭動,發出咯吱聲響,他微笑如撒旦,迷人的可怕,“你最近挺累的,我琢磨著,該替你按摩按摩,省得成天不動,哪天癱*瘓殘廢了。”

聶文誠心裏邊叫苦連天,趕忙拿眼神求救秦臻。

秦臻很是悠閑,丟了句沒心沒肺的話,“哥這是拿手絕活,一般人不給使的。”

“哥,打個商量成不,我一會兒還要開個會……”

聶文誠試圖想要化解這場危機,可話還沒有說完,拳頭已經揮向了他。他立刻躲閃而過,身後亦是矯捷靈敏,他連連朝後退,諾大的辦公室儼然成了他們的搏擊場。不用多說,擺放的家具全成了受災物品,逐一倒的七零八落。雖說是兄弟,可這動起手來也是沒有放水。

“老三,你退步不少。”

聶文誠反駁道,“哥,是你吃了興*奮劑。”

“興*奮劑?沒聽說過那玩意兒,是個什麼東西?”

聶文誠無語,裝起失憶了。

“今兒個我正巧沒有約,一會兒去拜見嫂子。”

“你不是還要開會?”

“開會算是個什麼東西,拜見嫂子那才是王道。”

“哼!”他的攻勢變更猛。

“二哥,你也去吧。嫂子親自下廚,嫂子那一雙纖纖玉手,這麼洗啊弄啊,做一桌子菜,這堪比千年等一回啊。二哥,記得要帶上袁圓,嘿,人多熱鬧,大夥兒一起去嫂子那兒,嫂子一準歡迎我們。”

聶文誠越說越歡騰,雷紹衡的臉就越來越陰沉。

而後隻聽見他的哀嚎,“我要去嫂子那裏打小報告!”

辦公室內隨即一片狼藉,秦臻轉移著陣地,免受殃及,來到酒櫃,倒了杯酒喝著。

他不時地掃向時鍾,時針走了一格,這才開口提醒,“時間差不多了。”

聶文誠呼啦倒沙發上了,打得確實是挺過*癮的,手腳酸疼,又是奇異的舒坦。

秦臻丟了毛巾給兩人。

雷紹衡接住,擦了一把汗水,不疾不徐地穿上外套,領帶打得很是筆挺,衣冠楚楚的模樣。

秦臻將翻倒的沙發扳正了,徑自一坐。

聶文誠沒力氣再動,嬉皮笑臉地說道,“哥,你先去,我們隨後就到。”

雷紹衡回頭瞪了他一眼,作勢就要離去。

“哥,你別空手去啊,好歹嫂子親自下廚。你記得買個花送個水果或者來點蠟燭搞點音樂……”聶文誠還在嘀咕。

“俗。”雷紹衡冷不丁拋下一字,瀟灑地走了。

聶文誠抓起毛巾擦了擦,“這俗麼?很俗麼?真的那麼俗麼?”

雷紹衡卻想:做過的事兒要是再重複,那不就是俗麼?

所以玫瑰花是絕對不可取了,也不是探病,送個水果忒二。蠟燭和音樂,先不提之前已經折騰過了。這回兒可是去她家,要是王謹之也在,三人燭光晚餐,怎麼想怎麼怪。

雷紹衡這麼一路冥想,車子不知不覺就到了地兒。

於是就空著手而來。

“王先生,你好。”

“進來吧。”

對著王謹之,雷紹衡是無論如何也喊不出口那聲“小舅”的,這個男人就比他年長了幾歲,還這麼清秀文質。許是了解他的尷尬,王謹之也不在意,招呼著他往裏邊去。他瞄了眼廚房,她的身影依稀可見。

兩人坐下閑聊,王謹之是研究文史的,隻怕話題會不由自主地帶入,幹脆就看起了電視。評書講壇,正是講說《三國演義》,兩人看得入迷,也就聊了起來,一聊還不得了,趣味相投,有些沒完沒了。

王謹之就問他,三國裏邊最喜歡哪個人物。

雷紹衡想也不想,“曹操。”

雷紹衡以為王謹之這樣的文者,總也該喜歡周瑜或者是諸葛亮,不料他卻也說,他最中意曹操。

直到蔚海藍一句“開飯了”,打斷他們熱火朝天的敘談。

四菜一湯,家常便飯,味道尚佳,比起地道的廚子那還是差遠了。

“你嚐嚐這炒蛋,裏麵還有沒有蛋殼。”蔚海藍夾菜給他,輕聲說道。

雷紹衡幹笑了兩聲,埋頭吃飯,也不說話了。

桌子下的腳,被他輕輕踢到。

蔚海藍掃向他,隻見他得意的挑眉。

飯後,蔚海藍問道,“嗎丁啉帶了沒啊?”

雷紹衡就這麼裏裏外外,隨著她廚房客廳客廳廚房兩邊跑,大獻殷勤。他也不說話,就這麼衝著她笑。蔚海藍哪裏會不懂,想來也是兄弟之間要麵子,就讓他耀武揚威一回兒,她也懶得理他,任他這麼跑出跑進,隻覺得好玩滑稽。

雷紹衡就在她走進廚房往洗水池裏放碗筷的時候,一下捧住她,往她臉上狠狠親了一大口。

蔚海藍微愣,抬手蹭蹭臉。

碗是兩人一起洗的,她刷碗,他就擦盤子。

忙完三人坐下聊了一會兒,雷紹衡突然道,“我帶小藍出去走走。”

雖說兩人已經領了證,但是婚禮沒辦喜酒沒喝,王謹之這邊總也還壓著不放。王謹之學的是文史,可也不是迂腐的人,隻是覺著不能便宜了他。他想了想,指著鍾溫溫說道,“十二點以前,必須要回家。”

兩人下樓,手牽著手散步,也不知道要去哪裏,有些漫無目的。

幾個小區連在一起,中間就有個大廣場,也可以說是小公園。夜正要深沉,路邊不時躥過幾輛自行車,那是趕著回家的人。他們就這麼攜手漫步,安靜的,舒服的,什麼也不說,卻可以聽見風在耳邊呼呼的吹。

忽見前方有光亮,還有聲響。

騎車的人也停下來觀望,行人也忘記要行路。

那個飄動的大熒幕,投影儀放著電影。

露天的廣場,聚集了許多居民,大人帶著小孩兒,年輕人倒是不多見。

放映的片子是抗*日戰爭。

這種電影,蔚海藍也隻有小學念書時才會由學校組織去電影院觀看。

她還記得男生們激動的叫囂聲,民族情結就是這麼根深蒂固。

蔚海藍的注意力卻被他吸引,瞧見幾個小孩子正在玩鬧。手裏邊拿著棒棒糖,開心地蹦跳。他一個大男人,半蹲在孩子麵前,就顯得格外突兀。他手中幾張花花綠綠的鈔票,讓她覺得崩潰,他眯眯笑,“小朋友,叔叔想買你們的棒棒糖。”

小家夥很不給麵子地拒絕,“不賣!”

“別介,這可是錢,拿了錢,再去買好多好多棒棒糖。”他開始哄勸。

“那你為什麼不自己去買?你的是假*鈔!”

雷紹衡被懵了下,現在的孩子都知道“假鈔”這個詞語了。這下是連哄帶騙,說了許多的話兒,小家夥才戀戀不舍地取了一支棒棒糖,還千叮嚀萬囑咐,“你要把外麵的塑料紙剝掉,棒棒要拿好,不然會掉在地上的,這個是草莓味道的,很好吃的。”

“哦哦哦。”雷紹衡應著。

瞧著他終於勝利而歸,蔚海藍笑了起來。

他一下將糖球塞入她的嘴裏,酸甜的草莓味。

“好不好吃啊?”

“恩。”

“真那麼好吃?”

他抓著她的手,嚐了嚐味道,“這有什麼好吃的,我小時候吃過的粽子糖那才叫好吃。”

粽子糖?蔚海藍暗暗記下了。

熒幕裏的電影戰爭場麵正激烈,炮火不斷,光影掠過她的麵頰,她悄悄側目望他。

為什麼會在茫茫人海裏遇見他。

這個問題的答案很長。

恐怕她需要用一生的時間來好好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