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賽設了宴會招待,袁圓實在是替她不平,被氣得待不下去,直接走人。
蔚海藍則是留了下來,她也不好就這麼走掉。
幾乎是所有的人都圍著冠亞季軍,蔚海藍則是一個人躲到了角落裏,她一向都不喜歡拋頭露麵。
隻留了一會兒,蔚海藍找到亞倫,和他打了聲招呼。
亞倫對於比賽的最終結果,那也是難掩失落,可是比賽就是比賽,誰都無法改變。蔚海藍微笑,他所說的,她早就知道,得失輕重,她也早就衡量過,可是她還是那麼做了,並且不曾後悔。亞倫聽見她這麼說,眼底有著難以言語的賞識,高興說道,“蔚海藍!我還是那句話!我看好你!你先回去休息幾天,我會再聯係你。”
“好,總監,再見。”
離開宴會大廳,蔚海藍瞧了眼時間,此時正是晚上七點。
大廈外邊,卻有一道挺拔身影佇立在風中。
年關雖然已經過去了,可是天氣依舊帶著些冷意,他卻不畏寒,就這樣站在風中。隻穿了單薄的西服,外套也不見披著。他倚著車身而站,抽煙的姿勢竟是說不出的瀟灑。夜色朦朧,來往的車,打出一道道燈光,照向他的俊容,閃過浮影。那雙眼眸,卻在黑暗中格外明亮。
瞧見她的刹那,他的笑不羈飛揚,流光熠彩,魅到不行。
英俊的男人素來都會引人注目,他亦沒有例外。
蔚海藍突然間也說不出是什麼感覺,隻是這個瞬間,不過是這麼隔著一條馬路,隻覺得這個男人果然是好看的。
上一回兒見麵還是在聶彤生日的時候,間隔了大半個月時間,再次相見。這之間卻間隔了那麼多的事情,蔚海藍心裏有些淩亂,如麻攪在一起,線頭有許多,卻一時理不清楚。
“喂。”他卻在喊。
又是那討人厭的,沒有禮貌的呼喊,這會讓她想到從前。
一輛車從麵前飛馳而過,蔚海藍望了那邊的他,隻是收回視線,轉身就走。
雷紹衡大步奔了過去,飛一般擋在她麵前。
“你幹嗎!”她沒好氣地開口。
雷紹衡低頭問道,“你去哪兒啊?”
“回家。”
“哦。”
她作勢就要繞過他走,他再次擋在她麵前,“我送你吧。”
“不用,前麵我就可以叫到車。”
雷紹衡卻一把抓著她的手,強行帶她穿過馬路,“別啊,我都等半天了。”
蔚海藍就這麼被他拽到了車前,他將車門打開了,她卻還僵持著不肯彎腰。
“今兒個外邊冷死了,我站了好幾個小時,你就別折騰我了。我保證不幹嗎,就是送你回去。聽話啊,還跟個小孩兒似的。”他說話的時候,就有大團大團的白氣呼出,這麼近距離一瞧,就連眉眼仿佛都覆了層寒霜。
蔚海藍當下心軟了,這才鑽了進去。
車子一路往前平穩開著,雷紹衡說道,“那群評委真是沒長眼睛。”
“這次決賽的設計主題是婚紗、純潔、白,我不符合要求。”
“哦,藍色就不純潔了?白色就一定純潔了?什麼狗*屁定論!我不是和你吹,在我心裏麵,藍色最純了!你要是不信,明兒我就去做個群眾調查,群眾的眼睛總是雪亮的吧!然後我就拿著那調查表,上法院告那些無*良評委!”
蔚海藍狐疑,“你告他們什麼?”
雷紹衡那可是一臉認真,“顏色歧視!”
蔚海藍又是氣又是好笑又是無奈,“你要是真拿去了,別人當你是瘋了!”
雷紹衡見她笑了,總算是鬆了口氣,“哎,不和你開玩笑,明兒空了沒啊?”
“恩?”
他側目瞥了她一眼,笑容飛揚,“那我們一起去玩好不好?”
“誰要跟你玩。”
“你啊。”
“我不去。”
“別介,你好歹也想一想。”
兩人這麼一路吵吵鬧鬧,不知不覺就到了。
蔚海藍下了車,他隻將車窗降下,而她又是一怔,冬日裏的冷風將他富有磁性的男聲吹散,那麼不真實,心口卻在隱隱顫栗,隨即他英俊張狂的容顏在眼前一閃而過,她聽見他說,“還是遊樂園,明天我等你。”
而她突然就想起了去年的情人節,他寄來一封信。
那是一張遊樂園的門票。
家中的王謹之現場觀看了總決賽的全過程,對於她最終失利,雖然感到惋惜,可卻也是高興的。畢竟已經進入總決賽,這已經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情了。兩人高興地吃了飯,蔚海藍洗了個澡,好不容易躺回床。這幾天都沒有好好休息,確實很累,一閉上眼睛,不過一會兒就睡著了。
早上醒來,已經是十點過了。
而這一整天,蔚海藍可謂是坐立難安。
她這進進出出不下百次,到了晚上還在瞎轉,王謹之實在是看不下去,“海藍,你幹嗎走來走去的?是不是有事?”
“沒。”蔚海藍支吾了下。
蔚海藍拿出手機,咬牙就按了撥打,可誰知他竟然關機,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於是又躊躇許久,腦子裏想起袁圓先前的話語,她懊惱地抓起包奔了出去,“小舅,我出去一下!”
王謹之一頭霧水,“你去哪兒啊?”
晚間的遊樂園五光十色,隻是臨近午夜,彩燈黯淡許多,遊樂園也快要關閉。
遊客更是少,隻見出來的,卻不見進去的。
蔚海藍狐疑地望去,隻見他坐在遊樂園外邊的長椅上。她瞧見兩個女孩子正站在他身邊,不知道在說些什麼。她一時止步,也不知道該不該走過去。而他隻是冷冷抬頭,兩個女孩子嚇得趕緊跑遠。
雷紹衡一張俊臉板得很鐵青,他一不笑,就冷酷森然的可怕,一點也不紳士也不溫柔。
忽然,兩人對上了視線。
瞧見她站在那兒,他猛地起身,幾個大步衝向她。
蔚海藍隻覺得他像是一陣風,眼前黑了一下,他就這麼一下衝了過來,竟然就到了她的麵前。胳膊刹那疼痛,他死死抓著她的手臂,一個勁地搖晃,晃得她頭暈眼花,“你怎麼來這麼晚?我等了你多久,你知不知道!你是不是想死!你又讓我等了一天!差點又要一夜!”
蔚海藍被他晃得都要吐了,他的憤怒喝聲刺痛她的耳朵,她直覺的皺起眉頭,大聲吼了回去,“我有讓你等嗎?你生什麼氣?你給我放手!馬上就給我放開!很痛的你知不知道!”
一聽見她喊痛,雷紹衡一下收了聲,可是一雙大手還抓著她的胳膊,隻是輕輕的撫著,他當下望向她的雙臂,又是對望她的眼睛,惡狠狠地說道,“痛啊?痛好啊,痛了你才能記住!下次還敢不敢讓我這麼等!”
“你有病。”蔚海藍揮開他的手,沒好氣地說道。
雷紹衡亦是皺眉,繼而抓著她的手腕,竟是咬牙切齒,“是!我有病!我有病才這麼等!可你不是來了?半夜三更的,你來這裏做什麼?路過?還是放心不下,所以忍不住來了?”
“說啊!為什麼來了?”雷紹衡犀利地逼*問。
蔚海藍的腦子就像是電腦,突然就死機了,竟是空白一片,想不出她會來的原因。
怔了半晌才道,“我是來問你話的。”
“問話?行,你問,最好問個關鍵的!”
蔚海藍這麼一路趕過來,哪裏想到問什麼話,不過是被他逼急了,臨時脫口而出的。現在有些接不上話了,她支吾了下,雙目一明,衝著他質問,“大學的時候,那件設計作品是不是你給Daisy的!”
“不是。”
“那麼美國的時候呢?”
雷紹衡眼眸深邃,吐出一個字,“是。”
蔚海藍沒想到他會這麼老實的回答,卻更是困惑,既然第一次不是他做的,他為什麼默認,讓她以為是他,而後來他卻又指使王珊,她不明白,真的不明白,詫異問道,“為什麼這麼做?”
“你說過的話還算數麼?”他卻反問。
“你不要扯開話題!”
“哦。”
“還不快點回答!”
雷紹衡凝眸,那目光深沉的不可思議,瞧得她心神不寧,好像快要窒息,他卻沉聲開口,嘴角那抹笑愈發刺目,似有若無地牽動些什麼,“反正在你心裏麵,我已經壞了,不如再壞一點。”
“這樣你才能長記性。”他意有所指,她一時不清楚,他到底是要她記住什麼。
已至午夜,諾大的遊樂園熄滅了燈火,除了路燈,他的身後一片黑暗。
“你也不要扯開話題,現在該你回答我了。”
“我要回去了。”他的一個吻搞得她心緒不寧,蔚海藍悶頭轉身。
她剛走一步,就被他從身後輕輕抱住,她隻感覺臉頰燒一般發燙,“不讓你走。”
“你放手。”她的聲音很輕。
“就不讓你走。”
“我要回去。”
“你還沒和我一起玩兒。”
“遊樂園都關門了。”
“要是開著,你就和我一起玩了?”不等她回應,他又道。
蔚海藍隻聽見他打了個響指,而後無數的燈光透過他,也透過她,照射而來。她愣住了,簡直是不敢置信,他和她身影在一片光亮中親密相擁,顯得那樣纏綿,他摟著她,在她耳邊低聲說道,“說話要算話。”
又是不等她回應,他已經牽過她的手,帶著她走入那座寂靜神秘的遊樂園。
淩晨午夜,遊樂園裏很是孤寂。
萬物都已經沉睡的時間,他們卻在這裏漫步。她試圖去甩開他的手,可他就是不放。甩了多次,他愈發牢牢握緊,她也有些疲了,任他這麼牽著走。他們走過旋轉木馬,他們走過碰碰車,再走過幽靈古堡,他一聲聲詢問,要不要去玩,她興趣不大,隻是搖了搖頭。
經過電玩城的時候,蔚海藍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走!進去看看!”雷紹衡抓著她走了進去。
空無一人冷冷清清的電玩城,蔚海藍的目光掃過一台台遊戲機,他卻已經取了銅板,而後問道,“打不打坦克?”
蔚海藍默了下,而後點了頭。
“我衝出去打啊,你就守著老窟。”
“不要,我也要衝出去打。”
“你怎麼這麼不聽話?”
“我就要衝出去!”
兩個人並肩而坐,操作著遊戲杆,蔚海藍是個小菜鳥,衝出去打了沒幾隻敵人坦克,就死了。雷紹衡那邊玩得正順,她不滿地瞥了眼,有些不服氣,心裏邊也不禁暗想他怎麼玩這麼好。
“你借我一條命吧。”她終於開口了。
“不行。”
“為什麼?”
“不借。”
“你借我吧,借我吧。”
“借了得還的啊。”
“小氣。”
於是她成功複活了,也不開始橫衝直撞,躲在後邊防禦打打,滿屏幕找著有沒有可以吃的東西,瞧見他打了怪,她立刻衝上去吃獎勵。這邊一個不注意,又被打死了,他大笑起來,“貪吃了吧,我讓你貪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