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不是阿斯頓馬丁DBS嗎!”
“007係列《皇家賭場》裏麵,邦德那輛拉風的座駕!”
“哇,真是神氣耶!”
兩個男孩子正圍觀著車子,興奮地談論。
忽而車燈亮起。
兩個男孩頓時驚訝,扭頭瞧見那頭有男人拽著女人大步走來,急忙退遠了些。
雷紹衡打開車門,硬是將她塞進了車裏,而後重重地甩門。今日的他,並沒有讓司機開車,而是自己駕駛。坐上了車,他不再顧及身邊而坐的她,一句話也不說,一腳踩下油門,駛離這片停車區域。
車子上了大道,道路平坦寬敞了許多。
雷紹衡凝望著前方目不斜視,終於冷笑著開口質問,“給我說清楚!今兒個到底是怎麼回事!”
蔚海藍默默地從包裏掏出紙巾,正在擦拭畫稿上的汙漬,輕聲說道,“工作往來,我給路嫣設計衣服。”
她說得那樣漫不經心,仿佛真是如此,可是卻讓雷紹衡怒氣上湧,“工作往來?我準了嗎?”
蔚海藍依舊細心地擦著畫稿,不再回應。
“嗬!”雷紹衡冷笑一聲,握緊了方向盤,“真是好樣兒的!沒完沒了啊?背著我和姓沈的小子糾纏不清!現在還替他的女人設計衣服?之前就跟你說過,他對你不過就是逢場作戲!玩兒膩了,那就一拍兩散!我真是好奇了,那小子是不是對你施了什麼法術了,你就這麼待見他?他要是讓你去死,你是不是馬上就去啊?”
蔚海藍默不作聲,隻是低頭望著畫稿。
那些液體早就滲透,畫稿全都模糊成一團,無論怎麼擦也擦不去。她有些不信,硬是要去擦幹淨,反複的動作,卻將紙張也擦破了一個洞。這才停了動作,愣愣地望著那個小洞發怔。她就這麼盯著瞧了好久,忽然又有了動作。
車窗被降下了,車子正經過護城河的大橋。
蔚海藍將那十張畫稿撕碎,而後決然地拋向窗外。
那些染了模糊色彩的紙張一片一片,隨風吹散,飛快地飄向後去,飄向空中,飄落到湖水中。
清風呼嘯著而過,雷紹衡微微眯起眼眸。
“欠別人的,總要還的。”她終於開口,平靜的聲音,如死寂一般。
雷紹衡收了聲,不禁側目瞥向她。
蔚海藍坐在身旁的座位,頭發還有些淩亂,全都貼著臉頰,襯得她那張臉愈發嬌.小。一邊的臉龐還殘留著紅印,額頭也有砸傷,她的神情很是平靜,淡淡的,無關緊要的,不似方才那樣茫然恍惚,仿佛一切都和她沒關係。
可是在她冷傲堅硬的外殼下,忽然就讓他感到了一絲易碎的脆弱,像是一尊玻璃娃娃。
雷紹衡眉宇一皺,立刻打了方向盤改道。
車子轉而開到了春城第三中心醫院。
雷紹衡又是蠻橫地抓著她下車,根本就不顧及她有沒有被弄痛。蔚海藍明知道掙不開,索性也不去反抗,況且,她更困惑的是為什麼要來這裏,開口問道,“來醫院做什麼?”
雷紹衡扭頭掃向她,口氣衝衝地道,“來醫院還能做什麼?當然是看病!”
“你看病?那我就不用上去了!”
雷紹衡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她狐疑蹙眉,還是被他帶進了醫院。
醫院的等候大廳裏,雷紹衡打了個電話,不過一會兒,有人趕來接應。蔚海藍一瞧,認出了來人。那日在事務所裏,她曾經和他有過一次照麵,正是醫生孟和平。他仍然是短發肅顏,也許是身上披了那件白大褂原因,總感覺比之前更加英氣有型,有種聖潔的感覺。
“這邊來。”孟和平走向他們,瞧見了雷紹衡,當然也瞧見了蔚海藍。
辦理了簡單的手續,三人上了樓。
來到一間醫務間。
直到往椅子上一坐,蔚海藍這才知道原來是來醫院替她看傷。孟和平替她消毒上了些藥,而後詳細記錄著什麼。
其實,蔚海藍覺得這隻是小傷,並不需要這麼費事。
等到離開的時候,雷紹衡和孟和平不知道說了些什麼。
蔚海藍隱約聽到幾句,卻也聽不大清楚。
周轉了一圈,好不容易回到了瑾園,她以為他會大發雷霆,可沒想到他放她下來直接調頭離去。
當天晚上,大概是六點多了,袁圓卻突然來找她。
下人前來通報的時候,蔚海藍吃了一驚。
袁圓從未來過蔚家,倒不是不想她來,隻是蔚家規矩甚多,再加上蔚雄謙嚴令禁.止學校裏的同學來家裏玩,所以她們三姐妹從來都不帶人回來的。袁圓為人爽朗,一向都不在意這些,所以也不介意。但是袁圓竟然來了,這讓她感到十分驚奇。
大門口瞧見了她,蔚海藍也不用再顧及那些約束,拉著她走向薔薇苑。
“沒關係嗎?可以進去嗎?會不會不好啊?”袁圓也知道大戶人家規矩多,輕聲詢問。
“沒事。”
蔚海藍帶著她來到自己的一片天地,袁圓眼前一亮,欣喜地撲上了她的大床,滾來滾去,“你的房間好大啊,竟然比我家還要大!還有你的床,怎麼那麼軟那麼舒服,而且還好香!”
蔚海藍挑眉,“要不要留下來過.夜?”
“可以嗎可以嗎?”袁圓倒是心動,而後又搖了搖頭,“算了算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爸。”
袁父對袁圓管得很嚴,徐明朗和袁圓戀愛那時還偷.偷.摸.摸的,後來各自考上大學才正式確立了戀愛關係,而後自然被袁父知道了。袁父立刻讓袁圓帶那男孩子回家,兩人喝了一晚談了一晚。幸好的是,袁父對徐明朗印象不錯。不過明確下了令,沒有結婚前不許做任何出軌舉動。不然的話,他就打死袁圓。所以無論如何,袁圓都是要回家睡的,而她和徐明朗兩人雖然老夫老妻了,其實到現在也沒突破最後界限,就等著徐明朗碩士畢業訂婚。
“喝果汁吧,蘋果味兒行不行?”
“行。”
蔚海藍倒了一杯果汁,袁圓接過喝了小半杯,“你這兒真好,等我和徐明朗結婚了,新房也得好好設計。”
“你還沒嫁過去呢,就急著設計新房了?”蔚海藍笑道。
“我這叫未雨先綢繆。”袁圓說得理直氣壯,可是一張蘋果小臉還是紅了起來。
蔚海藍又問,“你怎麼突然來找我了?和徐明朗吵架了?”
“誰和他吵了!誰愛和他吵!”話雖如此,可是袁圓笑得很歡樂。
“那怎麼了?”
“那個……”袁圓支吾了好一會兒,這才從包裏拿出了一瓶清涼軟膏。
綠色的瓶子,中英文的雙項文字,蔚海藍對這瓶軟膏是有印象的。
半年前她去紐約的時候,袁圓就特意趕到機場送來給她。可是現在,她又送來這麼一瓶軟膏,蔚海藍默然不應,想著袁圓應該是知道今天所發生的事情了,大概是沈逾安找她來的。
不然的話,她怎麼會過來呢。
袁圓並沒有像前天那麼憤慨,這也不像她的脾氣,若是往常,她一定跳起來了,嚷嚷著要找路嫣算賬。
但是此刻,她捧著果汁杯喝了一口,支支吾吾地開口,“那個,海藍,要不你辭職吧,如果不辭職,以後見了她也就別理了。”
蔚海藍緊盯著她的雙眼,沉默不語。
袁圓被她這麼一盯,一下就受不了。
她覺得自己不說出來會難受死。
“得了,我跟你直說了吧。那天海邊回來我跟明朗打電話,我衝他發了好久的脾氣,徐明朗被我折騰得沒轍了,一個不小心下失口說漏了嘴,才被我抓了把柄。”袁圓的聲音很輕很輕,輕到若非是屏息聆聽,就怕會聽不清。
“你去了紐約學習後,沈逾安就來問我要你的聯係地址,我沒有給他。後來他估計就找到你們公司去了,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和路嫣認識了。一回生兩回熟,就時常出去。聖誕節過後的幾天,他和路嫣去喝酒,喝太多就醉了。兩人全倒了,睡了一晚。你也知道的,孤男寡女,又喝了酒,意識也不清了就那樣了。後來,兩人就順理成章地在一起了。”
耳朵一陣嗡嗡地響,蔚海藍茫然了。
“再後來,路嫣懷.孕了,沈逾安就將這個事兒對家裏說了,估計是要給她一個名分吧。結果他姐當天就找上了路嫣,也不知道說了什麼,然後路嫣就把孩子給墮了。就因為這樣,所以沈逾安特別遷就路嫣,路嫣要什麼,他都順著。”
袁圓喃喃說了許多,可是蔚海藍卻隻聽到了幾個關鍵詞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