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了我的財路,我就斷了你的活路(2 / 3)

甘鳳麟想起那幾次和公安的合作,知道協勤真不是好惹的,不由點了點頭,目送兩位所長坐著自己的警車走遠。

江水娟和彭澤軍的案子好辦。問清楚了,處理就是了。把他們筆錄做好了,兩個人簽了字,就可以回家了。

臨河這個司機也不費事,問什麼說什麼,說完了,不就是個罰款問題,也好辦,反正現在身上沒錢,要交罰款就要回去拿,“現在有車在這裏,我回去拿錢,你們也沒什麼不放心的。而且,有我的車牌號,你們也能找得到我。”

司機說得挺平和,一點兒也不害怕。甘鳳麟想了想,和大家一起開了個小會,又向於副主任請示了,於副主任此時已經坐在他自己的辦公室裏。對這個案子,他還是重視的,剛好,他今天值班,就住在單位,也不睡覺了,就在辦公室裏等結果。

“剛三點多,不用驚動寇主任了。我看,就這麼辦吧,叫他回去拿錢交罰款,要不然還能怎麼著。他又不願意打電話叫別人來送錢,看來這也是個老油條了,就怕他回去以後就不來了,車也值不了幾個錢,比罰款多一萬多塊錢吧,他要是不要了,咱們就有點兒棘手。不過,對這種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家夥,也隻好這樣了。要不然,他在你這裏住上個十天八天的,放也不是,抓也不是,還怕他告你個非法拘禁,咱們又沒有拘留權。”

臨河人打了個出租,很快就沒了蹤影,再想見到他可就難了。一天不見兩天不見,三天不見,市場辦就有了難題。假貨還好辦,現在雖然不能銷毀,至少可以放到單位的倉庫裏,一般還不會有人來偷假貨。這輛車可就難辦了,不能處理,又沒地方放,開始可以存在停車場,可是時間長了,存不起呀,放在單位的院裏吧,怕像上次一樣丟了,放在車庫吧,單位還沒有那麼多車庫。最後,沒辦法,隻好把稽查隊的車放在了院裏,把這輛臨河的車放到了車庫裏。

江水娟的案子很快處理完了,彭澤軍和江水娟二話不說,交了罰款,痛快的程度都讓稽查隊員們吃驚了。

臨河的案子也要結啊,市場辦開了個會,決定請公安配合,讓甘鳳麟跟著,去臨河。

臨河公安局非常配合,忙前忙後,忙裏忙外,可就是找不到那個司機。大家也沒辦法,住了一宿,第二天,還到臨河公安局等消息,甘鳳麟說:“第一次來臨河,我去外麵轉轉。”公安的兩位同誌也說是第一次來,大家都要去轉轉。

“轉轉就走吧。不會有結果了。”通宜公安的同誌說。甘鳳麟點點頭,到臨河的市場看了看,這裏的假貨也不少,就明出大賣地擺在櫃台上,看來,這裏的環境就是這樣的。他們開車回通宜,歎息聲從臨河響到通宜。

“你是甘鳳麟的老婆嗎?”宋麗影輕易也不在家,這天剛吃過晚飯,電話就打了過來,看看來電顯示,是外地的號碼。“是我,你找鳳麟啊,我喊他,他在洗手間。”

“不用了,我就找你。告訴你老公,我是臨河的,我做的是假貨生意,他查假貨我沒意見,這是他的工作,但是不能趕盡殺絕。有錢大家賺,他要工作業績,這個我可以幫他,每年讓他完成罰款任務之外,還可以給你們一筆錢,而且,我保證他不會出事。你告訴他,讓他不要斷了我的財路,要是斷了我的財路,我就斷了你的活路。”

如此囂張,甘鳳麟很氣憤,也很擔憂。他隻想把工作做好,沒想過要做英雄,更舍不得讓妻子兒子因為他的工作冒風險。

“我一個大男人,總不能被他們幾句恐嚇就嚇倒了吧?我畢竟代表的是正義,能向他們低頭嗎?”甘鳳麟對大哥和妹妹說。

西西已經在二叔家住了好幾天,甘鳳麒覺得,應該接女兒回家,怕直接說出來,西西不跟他走,特意請甘鳳麟一家和陳桐到麒麟閣小聚。

“有些惡勢力已經無所顧忌,如果再不用重典,隻怕會縱容他們形成氣候。”陳桐說,程書記也被惡勢力暗算。

“這是你寫的?”陳桐桌上新寫的詩,《海棠》。程書記來她屋閑坐,順手拿起來,“大隱於市委啊。”

“寫著玩的。”陳桐不好意思,程書記笑,她很喜歡。

夢隨花落心成空,

月下聽琴小園中。

閑拾嫩蕊十分靜,

獨品菊花一壺清。

起起落落真何趣,

多多少少總關情。

偷學海棠得失境,

來年依舊笑春風。

“你的恬淡和剛強全從這首詩裏透露出來。”上大學的時候,程書記曾經是個小有名氣的才女,這些年,隻忙於政務,文學,早就淡出了她的生活。

程書記越來越喜歡陳桐。陳桐的觀念,悄悄地影響著她,她覺得,陳桐比她幸福。有時候,她甚至在想,做女人,是不是就應該像陳桐一樣。

最初,程雪娥想把陳桐調到身邊,隻是因為,她需要一個保鏢。這些年,因為工作,程書記得罪了一些人,常言說“寧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程雪娥得罪的偏偏是小人多。

接觸過以後,程雪娥對陳桐產生了興趣,陳桐居然拒絕給她當秘書。陳桐的不卑不亢,讓她覺得很意外。多年來,她已經沒有見到這樣的人,對權力和欲望沒有感覺,不是故作不屑,是真正的冷漠。

這個三十歲的女人,皮膚嬌好,麵色紅潤,身材性感,一個典型的風華少婦。看不出來她有一點兒習武之人的粗陋,臉上的表情是如此平靜而高貴。陳桐眼裏透出的是一種善良,一種高遠,一種恬淡,一種自信,一種達觀,一種透徹,一種深刻,一種俠氣,一種溫柔,一種超凡脫俗的境界,一種寬容敦厚的性情。

陳桐的生活不富裕,但是她很滿足,穿純棉衣服,吃應季蔬菜。包容庸俗的老公,分擔家庭的重擔,所有這些,陳桐處之怡然。她說:幸福是一種感覺,不在於你的境遇是好是壞。快樂是一種修養,不在於你的生活是窮是富。對眼前的快樂能感覺,對今後的生活不失望,人就是幸福的。

從陳桐這裏,程書記看到,什麼叫放下。她想,也許,做個幸福女人,就要像陳桐一樣,珍惜擁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