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在前麵的話
這是一個簡單而又深沉的故事。
說它簡單,是因為它沒有曲折的情節精彩的表演,也沒有文武雙全個性鮮明的人物。它不是作家編寫的小說,而是一個高三學生低吟淺唱的悲悲喜喜點點滴滴,一個看慣了電視劇或武俠言情小說的人是不會有興趣有耐心去翻它的。
說它深沉,是因為這個簡單的故事讓人讀完後無法輕鬆起來。在我整理這個故事的過程中,我的同事,我的朋友,還有我的學生,讀過這個故事的不會在百人以下吧?他們起初都對我的工作感到好奇甚至不可思議,然後才漫不經心地翻起來;接下來便常有一夥人搶著讀,讀完後都要替主人公惋惜,並追問其好友項曉曼的下落。這時,我知道他們也已經像我一樣為這個故事所震撼。
但是,這個十年前就發生在我身邊的真實的故事早已被我遺忘----確切地說,我從來就沒關心過----如果不是十年後的這次巧遇。
1。巧遇
九月十二日的那天,我送小妹去縣城念中師,報名注冊後,我在一間單身宿舍裏見了她的班主任。班主任是個青年女教師,短發,圓臉,皮膚白皙,身材嬌好,見我,禮節性地笑笑,露出兩顆好看的虎牙,使她那張原本並不出眾的臉立刻生動起來。我自報了家門,並告訴她我也是老師,在銀山中學教高中語文。她說她姓鄒,教英語,去年從雙霞中學調來的。
“你一定是鄒萍!”我突然指著她,語氣十分肯定。
“你怎麼知道?”鄒老師瞪大了驚詫的眼。
“我早聽說雙霞有個女的教英語的十分厲害的老師叫鄒萍,我想同時符合這幾個條件的不會有第二個!”
“我一點也不厲害,你的推理很厲害!”也許是第一回知道自己竟有這樣的知名度,她沒能掩飾住內心的激動,用手背敲打起膝蓋來,然後停下,問我,“你過去是在哪念的中學?”
“一中,你呢?”我估計著她的年齡,暗想我倆極有可能是校友。
“啊,我也是!”她有點興奮,又問,“哪年去的?”
“90年,你呢?”
“啊,我也是!”她更加興奮起來,“你在哪班?”
“3班,你呢?”
“啊。我也是!”她興奮地快要跳起來了,才發現不對,“初一(3)班沒你這個人啊?”
“哦,鬧了半天,原來你上初一時我念高一了。”我明白過來時也為沒和她做成同窗而略感遺憾,不過我對她那個初一(3)班太熟悉了,我賣弄起來,:“你那個班主任不就是劉德華嗎?”
“是呀,你怎麼知道?“
“和大明星同名,誰不知道?你班上不是有一對蘇蘋蘇莉的孿生姐妹嗎?你班的頭號種子陳鵑不是考上了工商管理學校嗎?當年考個中專多難!“
“別隻顧賣弄了,告訴我你知道得那樣清楚,是不是暗戀著了我班的哪個女生?”鄒萍是個急性的人,直把臉都給漲紅了。
“我認識的人知道的事多著呢!當年我是校文學社的社長,全校至少有二分之一的人知道我的名字,四分之一的人讀過我的文章,八分之一的人和我探討過問題……”
“打住!你不是說你姓葛嗎?原來你就是大才子葛成石!”鄒萍跳起來,興奮得手舞足蹈,“告訴你,當年我也是知道你的名字的二分之一,讀過你的文章的四分之一,可惜沒能成為和你探討問題的八分之一,十年後終於在這裏相見,太巧了!不過也別高興太早,我說出一個名字來準把你嚇個半死,如果你是大才子,那他就是大大才子!”
“慚愧,我不是才子!他是誰?”這回著急的輪到我了。
“他就是淩雲。”鄒萍強調著淩雲的名字,神情莊嚴。
“我還當是誰呢!他和我念同一級,他在五班,你怎麼認識?為什麼他的名字在你眼裏那麼神聖?不就是一個早戀的學生嗎?”
鄒萍底下頭,神情黯然,一個方才還如麻雀一樣快活的女孩的突然沈默,令我手足無措。
“你怎麼了?也許我說錯了,我其實對他不了解,人雲亦雲,對不起。”我仿佛成了一個犯了錯誤的學生,忙不迭地向老師賠禮。
“悲哀就在於人雲亦雲的不止你一人,哎!”鄒萍歎了口氣說,“沒料到你也這樣認為,我還指望你幫我呢,現在看來是不行了。”
“不,相信我,我能幫你!”
“確切地說,不是幫我,而是幫淩雲和他的朋友――也就是被大夥當作他的女朋友的項曉曼。”
“你說吧,幫什麼忙?唉,你怎麼會認識他們?”
“因為項曉曼是我的同鄉,也是能說幾句知心話的朋友,你知道嗎?他倆本應成為我們的榜樣,卻成了全校的反麵教材。”
“他倆是尖子生,因為早戀成績一落千丈――當時的論調就是這樣的,誰也沒有懷疑過,既然你覺得這裏麵有‘冤情’,那你一定獲得了‘內部消息’。”
“是的,淩雲離開後,留給曉曼兩本厚厚的日記,他要曉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