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某悻悻而回,負責人蔑視的眼神讓他暗暗著惱,但人家是正式工,竇某不敢動手。隻是在心裏誹謗不已,也隱隱有些嫉妒。
80年代的西北偏僻小縣,人們的思想還相對僵化,竇某偏偏就是其中的靈活人,他受到刺激,連夜摘了一袋子蘋果就送到了水泥廠張廠長的辦公室,在這個物資貧乏且不流行送禮的年代,一袋子蘋果的作用可比後世送奔馳寶馬管用多了,就這樣竇某和張廠長搭上了關係。一來二去,張廠長答應等水泥廠開始運營就把他招進來當正式工。竇某心花怒放,正式工可是鐵飯碗,人人羨慕啊。自得了廠長的保證,他連走路都抬頭挺胸兩腳八字步。
張廠長如此輕易就被竇某搭上關係,更多的還是因為竇某的後麵有村長這個靠山,村長怕引起雙方矛盾,張廠長也想搞好雙方關係,所以一拍即合,竇某在這中間得了好處。這些深層次的考慮年輕的竇某是想不到的,他洋洋得意,對村長也不是那麼敬畏了。
會鑽營當了經理
水泥廠運營後,竇某果然進了水泥廠,他知道自己沒什麼文化,便處處以張廠長心腹自居。張廠長讓他往東,他絕不往西,張廠長讓他攆兔,他決不抓雞。逢年過節更是絕不缺禮,竇某的所作所為,張廠長看在眼裏,記在心上,將竇某依為心腹,很是照顧。竇某腦子靈活,幾年下來,對工作得心應手不說,因為廠長的照顧,還被評為先進。
有一次,張廠長仿佛無意間對他說:“廠裏最近商量要成立一個多營公司,我覺得你經過這幾年的磨練,已經可以擔當大任了。”竇某好一會才反應過來,連忙向張廠長道謝。當天晚上更是送去了不菲的禮物,廠裏的各個領導也是無一遺漏。幾天後,多營公司將要成立的消息傳了出來,竇某的心開始不受控製地劇烈跳動起來,等他將心跳平緩下來,已經坐上了多營公司經理的寶座了。
升了官應酬也就多了,竇某也不是什麼正人君子,春花秋月芙蓉帳暖自然不會少了。老婆知道後,家庭戰爭就沒有平息過。這時的竇某經過這幾年鍛煉,對年老體弱的老村長已經沒有什麼敬畏之心了。再加上對老婆本就不是那麼的滿意,沒了顧忌的他幹脆不回家了,在外麵包了個外室。他本就有些混混習性,非但不加掩飾,反而想方設法將這個外室弄進了多營公司,一時間鬧得沸沸揚揚,整個縣城都知道水泥廠有這麼個人物。村長當時已經退了下來,對這個混賬女婿也沒了轍,隻能怪自己當年瞎了眼了。
竇某知道自己這官是怎麼當上來的,在他主持下的多營公司,全然就等於是領導們的小金庫,想取就取,想拿就拿。得了實惠的領導們自然也就買竇某幾分麵子,竇某的位子坐得更加穩當了。
就在竇某躊躇滿誌,想要再上一步時,一個晴天霹靂敲在了他的頭上,他的大靠山張廠長被調走了,另外派來一個姓王的廠長。而這王廠長新官上任,地位不穩,自然要來個下馬威,展示一下自己的威嚴。他把第一把火就燒在了竇某的多營公司。
竇某這些年來,為了應付領導,粗放管理,多營公司嚴重虧損,為了補上這些窟窿,他將公款挪用,幾年下來,已經成了一個很大的窟窿。張廠長在任時壓著沒人敢說閑話,張廠長這一去,王廠長肯定要抓住這個漏洞,打壓他這個前任的心腹。
竇某如熱鍋上的螞蟻急得團團轉,就是想不出個招來,前幾天偷偷給王廠長送禮,想求對方高抬貴手,被轟了出來。自此之後,他就知道王廠長是鐵了心要整他。但一個大活人也不能坐以待斃呀,他聯係平日裏走得近的領導,尋求幫助,但大家現在隻想撇清關係,誰還敢沾他。
就在竇某惶恐無助的時候,一個小道消息救了他。消息說王廠長最怕老婆,而廠長夫人有個妹子年輕想找份工作,王廠長因為工作才調動,不好動作就沒答應,現在家裏正鬧冷戰。竇某聽到這個消息眼前一亮,這事別人沒辦法,但多營公司的工人都是集體工,招收標準並不嚴格,卻是有空子可鑽的。都說蒼蠅不叮無縫的蛋,隻要他有縫了,以竇某善於鑽營的本事,就有辦法對付他。
竇某連夜開車將王廠長的小姨子接到廠裏,第二天就找了個由頭招了幾個工人,王廠長的小姨子赫然在列。等王廠長見到自己小姨子時,他已經是多營公司的一名職工了。竇某辦了這個事後連忙突擊聯絡感情,這次他沒被趕出來,而王廠長放的那把火也因無柴可燃而很快熄滅了。
玩火提前退休
解決了這事,竇某長舒了一口氣,但心裏絲毫不敢放鬆,他是個沒有後台的人,稍有不慎就會萬劫不複。為此,他花大量的精力與王廠長套近乎拉關係,可效果並不明顯。竇某深為憂慮,茶不思,飯不想,一天上班路上無意間看到車外一個姑娘很眼熟,走近了才看清原來是王廠長的那個小姨子小安。姑娘年輕健美的身影在車前晃動,竇某一陣心熱,突然萌生出來一個荒唐的想法:不能做親信,那做親戚如何?竇某被這個想法嚇了一跳,但卻越想越覺得可行……
第二天,小安就接到調令,她成為了多營公司的會計。而竇某也不在外麵晃蕩,每天按時上下班,除了處理公務就是和小安談天說地,他口才本來就好,說得小安對他佩服不已。
一個多星期下來,兩人已經很熟悉了。竇某便放得開了,時常開車邀小安出去兜兜風,送幾朵玫瑰玩把浪漫,甜言蜜語如潮似湧,小安一個剛從農村來的姑娘那裏經得起這般折騰,迅速地陷落了。就這樣她成為了竇某的第二個情人,竇某對她說自己會與原配離婚然後娶她,小安深信不疑。
紙裏包不住火,何況是管理全廠的廠長。王廠長很快就知道了這件事,大為震怒,他知道竇某是個怎樣的人,花花腸子一大把。將住在職工宿舍的小姨子叫回家,夫妻倆輪番上陣都沒有將小安的心勸回來,戀愛的女人是盲目而狂熱的,小安在竇某的迷魂湯下對此做了最好的詮釋。竇某敢和老婆離婚嗎?他沒有這麼大的膽。老村長雖然退了,但在村子裏依然威望很高,要是離婚引起村民不滿,和水泥廠鬧出矛盾,那時可就把事捅大啦。但小安不知道這些,等她醒悟過來時,已經為竇某生下了一個兒子。
竇某搬石頭砸了自己腳,他不知道自己的行為做得太過分,已經徹底激怒了王廠長。在王廠長的“關照”下,他再也沒有能往上邁一步,而且早早就在多營公司經理的位子上辦理了內退,自此消失在水泥廠工人的視線裏。到他走時,多營公司依然有二百多萬的漏洞沒有補上。有人說他在縣城有房子,搬到縣城住了,也有人說他在任時撈了不少錢,已經帶著老婆情人去西安了。
搖身一變成了煤老板
竇某成了一個傳奇,大家都把他一婦三個情人的故事當成奇談。但像竇某這麼能折騰的人顯然不想就這麼消失在視線之外。幾年後他又在當地現身了,這時的他搖身一變已經成了一個煤老板,收購了一座煤礦,而這座煤礦引起的糾紛讓他再次名聲大振。
事情還要從頭說起。
渭北地區曾是共產黨人抵抗國民黨的重要根據地之一,革命元勳習仲勳等人曾在此有力的打擊了胡宗南主力。52年後,曾親身經曆過那個年代,後從這裏走出去,從事教育工作40餘年的某知名大學老教授退休回鄉,準備落葉歸根,頤養千年。但家鄉貧窮落後的現狀讓老教授大為震撼,他現在自己生活無憂了,然而故鄉人的生活狀態卻讓他食不下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