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乃則傳奇(1 / 3)

高乃則傳奇

說起陝北煤老板,就不能不說高乃則。

在所有關於陝北煤老板的綜合性報道裏,都無一例外的提到一個名字高乃則,他傳奇般的經曆反映了一代煤老板的成長軌跡。從某種意義上講,他的傳奇故事就是陝北煤老板的故事,他的身上集中體現了陝北煤老板的起伏變遷。

提起高乃則,很多人都會說到他的財富,坊間稱其為陝西首富。到底是不是真正的首富,誰也說不清,但他在陝北擁有十多個煤礦的控股權,足以說明他是榆林少有的富商。

百度“高乃則”的條目是:高乃則(1961年10月)著名慈善家、企業家,陝西興茂侏羅紀煤業鎂電(集團)有限公司董事長。2008年,高乃則以2890萬元的捐贈額,位列胡潤慈善榜第91位,同時也是唯一上榜陝西富豪。

陝西省府穀縣人民政府官方網站近期有關高乃則的消息有:

2010年2月27日,府穀縣煤炭企業和煤炭企業家為公益事業捐資12.8億元,其中高乃則所屬企業捐款3億元,個人捐資23400萬元。

2010年1月14日,高乃則榮任中國扶貧開發協會副會長。2月12日,中共中央、國務院在人民大會堂舉行2010年春節團拜會,高乃則作為扶貧係統的代表之一參加了團拜會。

一個連小學文化程度都沒有的農民是如何成為令人驚羨不已的億萬富翁?從農民到企業家、慈善家,他的傳奇故事告訴我們什麼?

送高考落榜生上煤校

2008年冬天,銅川礦務局職工中專。晚上七點多了,天下起大雪,寒風凜冽,冷得厲害。

早已過了晚飯的點,職工食堂還亮著燈,學校校長正在學校食堂請客人吃飯,推杯換盞,飯局正熱火著。客人都來自陝北一個私人煤礦,他們帶來一批來學校培訓的學員,剛到不久。

校長很熟絡的和帶隊的礦長碰了一杯,笑著說:“郝經理,這次帶的人不少啊,礦上又要擴產了?”

郝經理一仰脖,喝幹了杯中酒,很有陝北人的豪爽。擺擺手說:“哪啊,前幾批來培訓的都是我們村的,這次,周圍幾個村也來了些人。”

校長“噢”了一聲,感慨道:“要說你們高總,我還真是佩服。真正的致富不忘鄉親啊。”

這個高總就是高乃則。郝礦長和高乃則是同鄉人,這一次他帶來的40多人也都是高乃則的鄉親子弟,隻是今年沒有考上大學,高乃則便出麵聯係這所學校並交了學費,送到這裏進行兩年的煤炭專業技能學習,畢業後願意回去的,都安排在自己的興茂侏羅紀煤業鎂電(集團)有限公司上班。

小煤窯老板都有個共同的忌諱,就是從不招本地人在自己礦上工作,一是怕出工不出力,還要高工資;二是怕鄉裏鄉親的,萬一出了事故就會欠上人情債,難以擺脫。而高乃則不但敢招同村人去自己礦上工作,還自掏腰包讓這些高考落榜生出來培訓學習。

校長的話讓郝礦長深有同感,接過話題,郝礦長說起了高乃則:“在外界人眼裏,總覺得煤老板來錢如水流,花錢也如流水,一天到晚除了想法子花錢就沒別的了。這隻是表象,就拿我們老板來說吧,他不光開煤窯,還投資了好幾個工廠,一心撲在企業上,哪有時間琢磨花錢。有人說他是陝西首富,但他從沒關注過自己有多少錢。我從小就了解他,其實他就是個普通人,能走到今天這一步,與他的處事、為人有很大關係,當然機遇和運氣也很重要。他總是能抓住機遇,果斷決策,事實也證明他是對的。”

母親的擔憂

高莊則村是陝北黃土高原千千萬萬村莊中極其普通的一個。

從地圖上看,高莊則村在陝西這個形如兵馬俑省份的頭頂最高處,俯視著三秦廣袤的大地。偉大的母親河,從距離高莊則村不遠處的蒙、晉、陝大峽穀穿流而過,並由此垂直拐了個彎,它夾雜著黃沙一路向西奔騰而去,水聲滔滔,雄渾而壯觀。

黃河西流,千古奇觀!然而這個極具象征意味的地理位置並沒有給高莊則村帶來哪怕一點點的靈氣和實惠。這裏幹旱少雨,千溝萬壑的地形為它深深地烙上了陝北高原固有的蠻荒貧瘠。而西伯利亞的寒流越過內蒙古大草原,與毛烏素沙漠相彙合,風漲沙勢,形成席卷整個中國中西部的沙塵暴洶湧南下,而高莊則村更是首當其衝。

高莊則村的村民,終年地在貧瘠的黃土裏刨食,這樣也隻能勉強果腹而己。這是一座艱難的村莊,村民們一代代在貧困中掙紮,但始終未能得到解脫。

上世紀的50年代末,高乃則出生在高莊則村。出生後的他正趕上了三年困難時期,全國人民都在勒緊腰帶度饑荒,而對於祖祖輩輩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高莊則村民來說,饑餓是必修課。他們早已熟練地掌握了在艱苦環境下生存的能力。

對於高乃則的出生,父母並沒有抱怨,隻是歎息這個孩子命苦沒有趕上好年景。家裏添了口,本來就不富餘的糧食便更加緊張。即使如此,父母仍然從緊缺的口糧裏省出一口飯將高乃則拉扯長大。

即將成人的高乃則並沒有讓父母省心,在父母親眼裏,兒子已經快到成家立業的年齡了,卻絲毫沒有一個成年男人對家庭的責任感。沒有本事不說,還吃不了苦,一叫下地幹活就倒頭睡覺,如此下去,哪有人家肯將女兒嫁給他,恐怕以後連娶妻生子都是個問題。鄉裏鄉親們也看不起高乃則,認為他沒什麼出息。村裏祖祖輩輩都是在地裏刨食過活,勤勞是莊稼人最高尚的品德,他們認為不能吃苦幹活的人要一輩子受窮。這樣的人,無論走到哪裏都注定被別人瞧不起。

母親的擔憂終究隻是擔憂,村民們的非議也隻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高乃則一如既往地將鋤頭扔在一邊,雙手墊在腦後,平躺在自家地裏,微閉著雙眼,嗅著圍繞在身邊那濃濃的泥土氣息,感受著初春和煦的陽光照在身上那懶洋洋的感覺,昏昏欲睡。他還是老樣子,即使母親擰著耳朵囑咐了無數遍,他依然我行我素,不把任何事情放在心上。

遠遠一個人向這裏跑來,叫他的名字。高乃則迷迷糊糊地坐起來,睜眼看去,發現是他爹。他爹好像很高興,老遠就咧著大嘴笑。高乃則沒有意識到,他的命運就隨著他爹一番話而隨之改變。

他爹是向他報喜來的。經過他母親堅持不懈的努力,終於給他說了門親事……

拔掉窮根

在村裏人驚訝的目光注視下,高乃則娶老婆了!

他的媳婦叫楊蘭女,吃苦能幹,但“野心”不小,雖然幫助婆婆把家中打理的井井有條,但卻不像村裏其他媳婦那樣容易滿足。楊蘭女自嫁過門之後就老是嫌種地沒奔頭,經常鬧著要和高乃則進城去生活。高乃則是個安於現狀的人,他認為能吃飽肚子就很好了,何必去為那些未知的生活區勞累奔波。再說父母都在家,年事已高,又怎能離得開?麵對新婚的妻子,拒絕的話又說不出口。

左右為難的高乃則想了許久,終於想出了個折中的法子,妻子要去城裏不外乎城裏生活條件好一些,如果自己學門手藝,掙些錢改善改善家庭條件,這樣不就兩全其美了?於是他求教本地有名的手藝人,想學得一門好手藝。學手藝是要有天賦的,高乃則怎麼都學不會。

種地不行,學手藝別人嫌他笨,高乃則陷入困惑之中。正所謂天有不測風雲,繩老總是趕細處斷,就在高乃則為將要爆發的家庭矛盾煩惱時,家裏的主心骨,他的母親因長期的積勞成疾,再加上缺醫少藥,患上肺結核後無錢醫治,撒手離開了人世。母親生前為這個家庭,尤其是為他操碎了心。如今轟然倒下,讓高乃則悲痛之餘更多了份不知所措。

高乃則悲痛不已,在這個家裏,是母親一直關心他、照顧他,他與母親的感情最為深厚,而如今,母親就這樣離自己遠去,他怎能接受?

悲痛之餘,他把母親的去世歸根到一個字上,那就是窮!如果不是窮,母親怎能扛著病痛不住進縣醫院,接受最好的治療?如果不是窮,母親怎會總是從藥店狹窄的門縫擠進去,買一點廉價的抑製藥物,對那仿佛寫著“救命”二字的昂貴特效藥不敢看一眼?隻是因為窮,母親就離自己而去了。一個窮字讓此刻的高乃則無法喘息。

為什麼窮?因為自己無能!為了這個家庭,高乃則清楚地記得母親提著家裏養的雞到鎮上賣,因為幾毛錢和別人討價還價,卻一直不肯鬆口,直讓買雞的人惱羞成怒而去。當時的高乃則隻覺得母親太不會賣東西了,為了幾毛錢甚至放下了尊嚴。現在想來,母親是偉大的。人的尊嚴不能當飯吃,不能填飽肚子,人的尊嚴是建立在一定生活水平基礎上的,當一家人都斷了炊,等著這點錢來維持生命,還談什麼人格與尊嚴?母親的去世若醍醐灌頂,讓高乃則想了許多以前根本不會去想的事情,一直在得過且過的他也第一次有了壓力,他在心裏默念著:“一定要拔掉這個窮根,拚命地掙錢,不能再讓爹步了母親的後塵。”

抱著這樣的誌向,高乃則毅然離開了曾養育過他祖祖輩輩的高莊則,來到了府穀縣城,和妻子在無所適從的迷茫中,尋找拔掉窮根的突破口。

豆腐鋪裏實誠人

80年代的府穀縣城基礎設施十分落後,不說同東部沿海發達地區相比較,就是同陝西關中的一些縣城相比,簡陋的府穀縣城充其量也隻能算農村和縣城結合處一個大點的鎮子。

但對從小生活在貧困山村的高乃則來說,眼前的燈紅酒綠、穿著時髦衣裳的行人以及來來往往的車輛,處處都透著富貴氣。站在府穀的大街上,仰頭看那一棟棟貼著光滑瓷磚的漂亮樓房,覺得它有種說不出的金碧輝煌,傳說中的皇宮王府大概就是這個樣吧!高乃則的心狠狠地顫了兩下,開始蠢蠢欲動。僅僅看了一眼,他已經舍不得離開了,心中早已打定主意,要在這裏幹下去,而且要掙大錢,把全家都搬到漂亮的樓房裏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