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醒醒。"我發現我被捆在一張椅子上。置身於一個偌大的倉庫裏。眼前是一個碩壯得跟隻熊一樣的穿製服的警察。幸好他不是潑了一桶水讓我清醒。而是狠狠地抽了我一個巴掌。否則。我得到機會。一定抽他一千六百多個大嘴巴。對於後者的做法。我會毫不留情地把他分成若幹塊。我最恨人抽我耳瓜子!前提是如果我的能力還在的話。"怎麼樣。我說過要讓你後悔的!"宋清蓮。不用猜就是他。混蛋!什麼出淤泥而不染,濯清蓮而不妖。他簡直就是塊牛糞!患了正義綜合症的牛糞!"你們想幹什麼!""老實把你的罪狀都招了吧。""我不知道你說什麼。""好啊。別逼我動手!"警察拿了根木棍就要往我身上招呼。"你們這是爛用私刑。這是逼供!這是冤枉人!你們是神經病!""是又怎麼樣!""透過你愚蠢的眼睛。我看透了你無知的本質。中國什麼都缺。就是不缺弱智!我告訴你。我是無辜的!我是無辜的!你們簡直莫名其妙!"我索性硬到底。"好。好得很。行刑!"警察揮著棒子就往我下身招呼。"好!我招。我招""你說。""看過羅生門麼?""聽說過。""知道他的典故麼?""快說!""一個戰爭年代,一個農民破產了,隻好拿起刀來,決心作強盜。但是他力弱膽小,並且總是有些有愧於心。一天,他到一個剛剛發生了一場大戰役的城牆上去,那裏到處都是死屍,他想找到一些財物。結果他竟然發現有一個老婦人衣衫斕縷正在從一個年輕女子的死屍頭上拔頭發。他衝上去說你這個沒人性的,竟然對死屍也不放過。老太婆說她隻是想用這些頭發做個頭套賣錢謀生罷了。“而且,你以為她生前是個善人嗎?她可是把蛇曬幹了當成鱔魚來賣。”“我這麼做完全是為了生存啊!”。於是,強盜大悟了,既然是為了生存,還有什麼不可以的?於是,他就搶了老太婆的衣服走了。""你是說為了生存,什麼都可以?""不是我說的。是故事裏邊說的。""好啊。你想和我繞彎子。我也不浪費時間了。法律觸及不到的地方。總得有人主持正義。我的直覺不會錯的。你!就是凶手!遲來的正義不是正義!現在。我!代表正義。對你做出死亡的宣判!"這個患了極端正義綜合症的病態的家夥。難道想將我處決麼?"喂。你相信他說的麼?""經過多次實踐證明。他說的都很對。何況幫凶的罪名也不算不大。頂多做十幾年的牢。我樂意幫他的忙。何況。把你往深山裏一埋。不會有人知道。""什麼狗屁直覺。根本沒有依據。難道就憑這個想犧牲我這無辜的生命麼?荒謬。實在是太荒謬了!""那你是怎麼知道白震宇和沈應和的。前幾天我在說出這兩個名字的時候。你的表情明顯變了。你怎麼知道有這兩個人?!""報紙上說的。多恐怖的分屍案。當然會有印象。""報紙上麵可沒提這兩個死者的名字!"他遞了張報紙。翻給我看。我沒話了。不是我沒話再辯解了。而是我根本不想造狡辯。我居然會淪落到這個地步。被兩個平凡的家夥逼問。一再地狡辯隻會讓我覺得我越來越卑微。像個無賴。空負六尺身軀。卻沒有男兒的膽氣!有愧於我的姓氏!"是!都是我幹的!要怎麼樣悉聽尊便。""你有勇氣承認。還算個男人。說!你是怎麼把人殺了的!""那不是你們該聽的。我絕不能說。現在隨你們處置。我不會再多說半句。"
說是要找個地方把我給埋了。現在封了我的嘴。可還要我自己走路跟著他們過去目的地。我真是哭也不是笑也不是。難道他們還想讓我自己挖個坑。然後自己把自己埋了不成?聽說去的地方很偏僻。連個人影都不會有。好麼。清明重陽連個上墳的人都沒有。成孤魂野鬼了。你也許會很納悶。為什麼我不去和他們說。我殺的都是壞人。我說過了。我自己也不能證明我這麼做有多正確。畢竟。是結束一個人的生命啊!用西方的觀點來看。那叫人權。雖然我的觀點和他們有些不同。不過也差不多了。也就是說。我自己也認為我是有罪的。再用原罪論來看。其實每個人都是有罪的。所以沒個人都該死。實在是沒什麼好說的。盡管我曾經為生存努力奮鬥過。可我始終不能坦然地說:無罪!
"喂。我死了以後。抽個空能來給我上柱香麼?"我對宋清蓮說。"看在你是我見過最配合的犯人的份上。可以考慮。"我眼睛忽然花了。"到了。"他們開始忙碌起來。挖坑。挖呀。挖呀。挖得好深呀。日當午。他們揮舞著汗水。就像奮鬥著的老農。我忽然覺得生命其實很可笑。如果我真的覺得自己有罪的話。為什麼早不去死呢?為什麼現在樂嗬嗬地看著自己的生命即將離去的過程呢?可笑。太可笑了。我撫著臉。笑出了眼淚。人哪。像蟑螂一般活著。原來超脫的意思。是隨性的活著。有罪也好。無罪也罷。都應該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