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輕輕頷首,抬步走進去,殿內輕紗飛舞,繞過屏風,便瞧見正倚在床頭上的晨貴嬪,她的精神倒是很好,如玉般晶瑩的臉上透著一抹紅暈,緩緩的流淌著母性慈愛的光輝。
她一手輕放在尚還平坦的小腹上,另一手與徐淩舞親密的交握著,而徐淩舞也淺淺的笑望著她,聞得腳步聲,兩人都側過頭來望著我。
我腳下頓了頓,終是邁步向前,“奴婢參見兩位娘娘,娘娘吉祥。”
徐淩舞叫了起,巧笑著望向我,道:“多日未瞧見蓮尚義,蓮尚義是出落得越發水靈了,是不,妹妹?”<
晨貴嬪也笑望著我,附和著徐淩舞的話道:“可不是,蓮尚義的膚色白潤有光澤,這禦膳可真能養人啊。”
晨貴嬪雖笑得明朗,可眼眸深處卻寒氣閃閃,眨眼間,便又是笑靨傾城。
我暗暗心悸,耳畔卻再次傳來徐淩舞陰陽怪氣的聲音,“妹妹說得有理,蓮尚義如今聖寵正濃啊,什麼時候也指點我們姐妹一下,也叫我們能討了皇上歡心去。”
晨貴嬪親昵的倚著徐淩舞,雙眸內隱隱閃過幾絲嫉妒,“姐姐啊,我們可是正經人,豈能隨便學些狐媚手段,這不平白降低了我們的身份。”
兩人一唱一和,我不惱亦不怒,這段時間皇上處理邊關軍事一直到深夜,自然沒有翻任何妃嬪的牌子,她們芳心寂寞因而生怨,我是十分理解的,反正損幾句也少不了幾塊肉,她們高興,便由她們去。
“娘娘謬讚了,皇上吩咐奴婢前來探望貴嬪娘娘,這是皇上早上賞下的,皇上還讓奴婢帶話給娘娘,皇上得了空便會立即來探望娘娘,還望娘娘好生將養身子,為北齊添一脈皇嗣。”忽略徐淩舞驟然迸發出來的狠戾,我笑得怡然自得。
將手上的東西交給一旁迎上來的千尋,晨貴嬪的眸底已染上喜悅,她笑道:“皇上國事繁忙仍不忘本宮,本宮感激涕零,蓮尚義,勞煩你替本宮捎句話給皇上,國事雖重,但皇上的身體更重要,請他亦好好保重自己,他的健康才是萬民的福祉。”
“是,奴婢一定將娘娘的心意帶到,如果娘娘沒有其他的吩咐,奴婢就先行告退了。”
晨貴嬪點了點頭,我向她福了福,然後又向徐淩舞福了福,才緩步退出寢殿,走出殿外,我輕勾起唇角。
後宮傾軋我不是不懂,然而我卻無力阻止,瞧徐淩舞與晨貴嬪好得跟一個人似的,就算提醒她注意徐淩舞,她是否又真能信得過我?
而且晨貴嬪也非泛泛之輩,在後宮中,能三年都一直聖寵不衰,她也是有一定的手段的。
雖然擔心她腹中胎兒,但我不想惹麻煩上身,如今後宮中的妃嬪,哪一個都不是省油的燈。防了徐淩舞,也防不了後宮那眾多居心叵測的妃嬪。
緩步走出頤華宮,還沒走多遠,身後便傳來一道遲疑的呼喚聲,“蓮尚義?!”
回過頭去,正瞧見宓兒局促不安的立在離我三步之遙的地方,她見我回頭,微咬了咬唇,神色有些驚慌的道:“蓮尚義,我能不能與你單獨說幾句話?”
瞧著她的模樣,我心裏微微覺得諷刺,難道環境真能改變一個人?我記得徐府時的宓兒,可不是如此膽怯怕事之人,當時瞧我喝下摻有媚毒的粥,她可是眉頭都未皺一下,看著我去送死啊。
“可是怎麼辦,我不想聽你說話。”心底暗忖她能說什麼?無非就是讓我出宮,別在宮裏妨礙了她家主子得寵。
抬步欲走,她卻急急的追到我前麵擋住我的去路,急聲道:“七小姐,我求求你,就幾句話,絕不多耽誤你的時間。”
斜睨著她,往日意氣風發的臉龐多了幾分憔悴,想來在宮裏的日子,她並不好過。不知為何,我竟鬼使神差的點點頭,向小花園方向行去。
小花園裏,我與宓兒背陽站在假山後,這一處風景如畫,倒是一個挺好的賞景點,隻是此時無人有心情賞景,空置了這美景。
宓兒咬著唇,吱唔半晌,都沒說出一句話來。